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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宾,你什么意思?”秀才嘴角带着淤血,瞪起眼睛,目露不解。
太子宾的狠毒,江湖皆知,这么快落在他手上,还有机会活命?
“我的意思很简单啊。”张国宾却坐到车椅上,居高临下,俯身帮秀才扫扫灰尘,整理整理衣领,笑着说道:“秀才哥你一表人才,天生就像国宾酒业总裁,手下掌管着四间酒厂,两条街,把生意一路做进内地,成为新的胜和七星,江湖人称,香江酒王!”
张国宾竖起大拇指:“威风!”
“秀才哥,你觉得这个身份,适不适合你啊?”
张国宾笑眯眯的问道。
说实话,他对秀才想针对酒厂,下黑手,搞罢工的行径非常不满。
这招算不上多精明的战术,却会令酒厂损失不小,轻则罢工三五天,重则罢工一两个月,酒厂账目上的订单,油麻地夜总会的酒水,找谁要?
何况,警方往往不会插手工人罢工的事件,到时动用社团力量,警察盯上怎么办?
大波豪,东莞苗等人雷霆出击, 一举搞掂秀才!
办法挺莽的,但却很实用。
张国宾内心则对酒厂生意早有一个明确计划, 首先, 罐装贴牌高档酒品, 卖假酒是一条巨大产业链,香江太多太多夜总会, 酒吧,KTV,歌舞厅需要供货, 每月消耗的假酒以百万数计。
放弃罐装贴牌的利益,并不能消弭贴牌酒市场,只能让其它人插一脚,届时手下的兄弟肯定不满。
这又没警察查,又没风险, 又不害的生意, 点解要拱手让人?场子酒水营业额合法向政府交税, 并且售卖时向客人主动说明, 保证各方权益就行。
张国宾做正行生意,却不觉得贴牌酒是坏生意,当然,这条线他不会动手碰, 可以交给堂口的马仔管。
其次, 自主生产向全港夜店供给低端酒品。
最后, 大量生产洋酒,贴上注册商标,向内地市场供货。
这是大头!
这时, 秀才则满脸恐慌, 非常恐惧的喊道:“你要我带着三间酒厂,过档到义海堂口?”
“不行, 徐爷会干掉我全家的!”
“NONONO, 我怎么会这么为难你呢?”张国宾当然不会给人一条死路选的,而是秉承着合则两利的观念, 教育道:“只要你上位后, 将四间酒厂合办成一间公司,让我持有百分之一百的股份!”
“国宾酒厂双手奉上!”
“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张国宾端详道:“我是一个讲法律的人!”
当然,酒厂说白了只是间公司, 法律上持有全部股份,便足够掌控公司的一切资金, 资产。
其余社团骚扰,绑架、威胁、罢工、闹事。
这些只是混乱时代的延伸,搅乱社团秩序的黑手,张国宾作为一个正经商人,最痛恨在生意上下黑手的事,根本不怕所谓牛鬼蛇神,魑魅魍魉,因为,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有浩然正气,诛邪避退,所以,他只讲法律!
“你你你…你要我做二五仔?”秀才脑筋一转,回过味来:“你掌握着酒厂的全部股份,收益,资产全部是你的,酒厂还要按照你的方式经营…..”
“我就是明面上的傀儡,你安插在胜和的内鬼。”秀才稍一琢磨,惊恐的打个寒颤:“你好奸诈!”
张国宾却指指脑袋,纠正道:“公司与公司之间,不讲内鬼,讲的是工资,你把自己当作职业经理人就得,请不要有心理负担。”
至于社团里是怎么处理内鬼的,
不能提。
“至于薪水嘛,我把国宾酒厂交给你,你就是胜和的红棍大底,新的胜和七星,胜和会给你发薪水的。”
“要扎职了,是不是很兴奋,很开心啊。”张国宾笑道。
秀才如果扎职为胜和大底的话,起码能接管状元先前的地盘,油水绝对比当四九多,而且身份,地位大不一样。
如果他拒绝掉张国宾的提议,张国宾不会当场拿他怎么办,只会让人把他送回胜和,可一个失败者在胜和还有前途吗?
秀才心里打鼓。
“你要是不开心的话,没关系,那三间酒厂我派人去拿。”张国宾表情一沉,出声威胁。
适当的压一压。
“我可以答应你,太子,不过酒厂交给胜和的账目,你得让酒厂交出来,否则徐爷不会放过我。”
“当大底最终得能帮社团赚钱啊。”秀才开出一个条件,张国宾笑眯眯的点点头:“四间酒厂都是我全资,你凭什么找我拿钱?”
“靠,不要脸。”秀才心底暗骂一声,你有出钱的顶多一间酒厂,剩下三间都是白嫖。
有脸说全资?
他却还想争取一下,喊道:“酒厂要是交不出数,我第二月就会死在街头,到时你四间酒厂也拿不到手。”
“可以,我每个人拨一笔账,专门让你平社团账目。”张国宾思考一阵,最早还是答应。不过,不可能按照真实账目交钱,将来酒厂扩大规模,不断给胜和交钱,岂不是让胜和白嫖了?
他只能拨出一定的数目,让秀才去平帐,至于数目对不对,坐馆有无意见,就该由秀才自己处理。
秀才无奈的点点头,表示屈服。
“恭喜你,秀才哥。”张国宾笑的咧开嘴。
当晚,国宾酒厂意外失火,但火光很快被扑灭,基本没造成损失,只是做了场戏,花钱买版面,登上新闻。
第二天早上,消失两天的秀才满身狼狈,带着伤痕,独自乘车进入锥脸徐的别墅。
别墅里,锤脸徐,白头翁,金爷,天堂仔,大涛等一干胜和叔父,堂主正好都在。
“徐爷,搞掂了!”秀才脸颊带伤,低头抱拳讲道。
月底,光明相馆,义海坨地。
黑柴端坐在主位上,敲起二郎腿,拿着龙头棍,用手摆摆褂袍,昂首说道:“开会!”
“是,阿公。”先前抽烟,吹水,谈天的义海十杰,齐声应道。
他们都神色庄重,神态肃穆,苏爷一袭青衫,照例坐在旁边,旺财在挂在窗头,来回跳着。
黑柴端起茶盏,低头饮下一口茶,又不急着交数,语态舒缓地说道:“这一两周,总有人在我耳边讲义海社马失前蹄,被一个小四九骑在脑袋上,用金山银山买的正行公司,一把火就被胜和的人收走。”
“说实话,我有些失望。”黑柴眼神瞥过长桌最尾的太子一眼,轻轻放下茶盏:“不过,我们义海社不是输不起的人,输了,我们还可以再赌,只要诸位齐心协力,我相信有点跳梁小丑活不了太久!”
马王,火龙,地主,美姐……
一干义海十杰忍不住都转过目光,眼神在张国宾脸上瞥过,却见到张国宾表情镇定,无动于衷,低头还饮了口清茶。
这是他们见到太子宾扎职以来的首次吃亏。
虽然,太子宾丢的只是一间小酒厂,几百万就当作去濠江赌输都行,可是,太子宾好像从不吃亏,怎么会输给一个小四九呢?
“阿公说的对。”张国宾放下茶盏,出声道。
“嗯。”
“能吸取教训就得。”黑柴点点头,不再讲太多。
虽然,他明面上是敲打太子宾,但是,实际上去是想勉励阿宾,不要一路顺风顺水的走出头,受到一点挫折便玩过太火。
确实,一间酒厂在社团内部,不算什么大生意,运营不好还会亏,正行生意嘛…有风险,根本不用看的太重。
可是,胜和输了太多次。
这次把秀才打赢太子宾的事情,在江湖上大吹特吹,早已经传遍整个江湖。
上周,小秀才扎职红棍大底,晋级胜和七星的时候,锥脸徐还特意请黑柴到场观礼,表面是请义海大佬赏光,实际上却是暗戳戳的炫耀,嘲讽。
黑柴心里倒不生气,只是怕太子太过生气,要是为一间酒厂把事情搞大,加上警察盯的正紧,太子宾出事损失就更大了。
黑柴相信太子有报复胜和的实力,只是不希望太子动手,好在,太子表现的十分稳重,倒也像是沉住气了。
“好。”黑柴满意的点点头,收回目光,拿着龙头棍道:“交数吧。”
张国宾回头给大波豪打去一个眼神,大波豪便拿出账目,上交给掌数大爷。
“咦?”
“太子宾往常都最尾交数。”
“这次好积极。”马王,元宝,飞麟仔都是眼神惊讶。
他们倒不怀疑太子宾会交不上数。
太子宾的生意太多,赚钱太凶,交一点点数,小问题。
关键是,第一个交数。
莫非有深意?
马王,元宝一干人都把目光转向火龙,义海里年龄最大的火龙哥,穿着一件白色T恤,T恤上画着尊弥勒像,坐在长桌,最前位置上,心头一突,脸色微沉,转头望向太子。
火龙觉得自己一把老骨头,做点军火生意糊口,你堂堂太子宾,不会要针对我吧?
张国宾理都不理火龙,端坐在座位上。
掌数大爷侧目看向坐馆,等到坐馆轻轻点头,收下油麻地账目,翻开账目查阅,顿时瞳孔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