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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311年十月初八,下午未时(大致是下午13:00—15:00之间),风陵渡北岸
“大人,为何还不渡江?只要到了南岸就是潼关了,那里现在也是我赵氏族人的领地,可以让大人好好休息一下再赶路……”
“你是叫鲁徽吗?!这次从蒲坂到风陵渡,都亏了你主家赵氏的鼎力相助了……”
“大人过奖了,我们赵氏能为大人效劳,真的是荣幸之至!”
“老夫观察你也有些日子了,这一路来你做事很仔细,行为也很谨慎,处理突发事情更是有些手段……”
“大人谬赞了!”
“老夫从不随便夸赞别人,看你这次安排渡河的调度,倒是真有几分才略,像你这样的人才,留在赵氏,仅仅只做一个仆人,实在是有些可惜了,如果你愿意,可以跟随在我的左右,至于赵染那边,我自会给他一个交代!”
鲁徽听到这样的话,简直就是惊喜过望,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地位,绝对是可以在整个汉国都呼风唤雨的大人物,现在他能这样诚挚地对自己招揽,如何不让人欣喜若狂?!
他现在不过是一个赵氏的奴仆,但只要跟了眼前这位大人,那么他就可以立马平步青云,可是一想到赵氏这么多年来对他的恩惠,他那原本激动的心情也因此开始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大人,鲁徽深受赵氏的恩惠,这次可以暂时侍奉大人,已经是鲁徽的荣耀了,不敢再有其他的奢望,而且小人母亲年事已高,再也无法远行了……”鲁徽说罢,竟是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对着眼前的贵人深深一拜……
康相也没有想到自己难得的好意竟然会被鲁徽这样轻易地拒绝了?!
难道他鲁徽不知道他们康氏的强大?!
难道他鲁徽不清楚自己作为汉国太史令的权势?!
只要他康相一句话,整个汉国都要震上一震,他鲁徽竟然敢这样无视自己的好意?!
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可看他现在这副有些惶恐又有些歉意的模样,又不像是故意做作……
“鲁徽?!你可知道我康相是什么人?!”
“小人知道,是小人不识抬举,还请大人息怒……”
“哎,也罢,人各有志,但是如果你有一天改变主意了,大可再来找我……”
鲁徽也没有想到康相竟然会在自己拒绝了他好意之后,还能给给自己这样一个天大的机会,这样的知遇之恩,实在是让他感动不已,可赵氏一族对他的恩德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他又如何能够为了自己的前途就弃赵氏不顾?!
当年如果不是赵氏的老族长,他和他的母亲早就饿死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而且如果没有赵氏的培养,他鲁徽也不可能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
而就在鲁徽还在有些恍惚的时候,康相已经没有了丝毫和他在招揽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的兴趣了,所以直接扯开话题道:“鲁徽,你真的觉得现在潼关那边还是你们赵氏的族人在把守吗?!”
“这……大人难道因为之前抓到的那些斥候,所以就有所怀疑了?!可这潼关乃是天险,谁能在这种季节,在我赵氏族人的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迅速拿下潼关?!”
“我也不希望潼关有什么事情,可是在我看来,这潼关应该是已经失守了,否则为何不见赵岭带人前来接应我等?!”
“小人确实早在几天前就让人休书给赵岭了,可这么多日来,确实是一点音讯都没有,说不定是路上耽搁了……”
“哼!这几日一直都未下雪,怎么会有耽搁?!老夫再问你,潼关那边有多久没有和你们蒲坂的人联络了?!”
听到这里,鲁徽也终于意识到是真的出事情了,因为就像康相质问的那样,潼关那边和蒲坂这里,已经断绝消息互通很久了……
“大人……难道潼关真的……”
“鲁徽,现在你还劝我去对岸吗?!”
“那大人为何还要让大部分人马渡河?!”
“鲁徽啊,这冬季水流相对平缓,是渡河的绝好时机,如果从蒲坂往西走大荔这条路,然后再南下到渭南的话,那就真的耽误太多的时间了…..”(西晋武帝末年,改临晋为大荔县,大荔县位于关中平原东部,素有“三秦通衢”、“三辅重镇”之称。西晋武帝末年,改临晋为大荔县。东晋前赵、后赵、前秦、后秦时(318~415)仍沿称大荔,相关的地图,包括关中地图,我都已经上传到了萜吧,大家可以去那里查阅。)
“大人!可如果潼关已经失守,此地就是绝地啊!”
“是啊,不仅是背水一战,而且此地还不适合骑兵行动,如果被敌人围困在此地,恐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那大人为何还要走风陵渡?!”
康相却并没有一丝要回答鲁徽的意思,只是神秘地笑了一笑后,就对着鲁徽挥了挥手道:“鲁徽,你先过河吧,想必不会有人会在此地对我们半渡而击……”
“大人?!”
“好了,你下去吧……”
“是……”
“哦,对了,你在过河之前,先在这边多插锦旗……”
“遵命……”
等到鲁徽带着满脸的疑惑离去之后,康相身边一个侍从模样的人这才开口询问道:“父亲,您为何会对鲁徽这样迂腐的人有所眷顾?!”
“哈哈,我的好兰儿,你也觉得为父对他有些太好了?!”
“嗯,据兰儿所知,父亲过去可是从未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惜才之心……”
“哎,这尔虞我诈之间,难道能有一个这样忠厚老实之人……”
“忠厚老实?!”
“你也看到了,为父之前主动招揽此人,可他却能在明知我的身份地位之后,也能丝毫不为之所动,这样的人,确实难得……”
“那父亲为何不在见到赵染之后,就找个借口让他把鲁徽转赠给父亲呢?我看这个鲁徽也不过就是赵氏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家奴,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们啊,都小看赵染这个人了,一个能轻易拿下潼关和长安的人,又岂是仅凭运气的?!”
“难道赵染在知道父亲的意思之后,还会对鲁徽不利?!”
“嫉贤妒能这种事情,往往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