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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遥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是误入烤盘的蚂蚱,她自己也想着怎么才能逃出生天,但下面就是灼热的万丈深渊,上面的路又难如登天。
境地两难,而现在“只想要烤肉的姑娘”发现了这位意外来客,也不知道该把这位可怜虫营救出来,还是任她被烤成一具充满蛋白质香气的烤蚂蚁,又或者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陆遥不知道自己这位关系尴尬的故友是不是有点尴尬,反正她自己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转身就跑,又迫于理性和感性各占五成的心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只能辨认出于宣仪似乎并不对这次偶遇有抵触的心理,也许情况并不像第一反应中自己想象的一样坏。
但陆遥没时间应付这种偶遇,而今天她来到这个剧院,可不是为了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就在前几天,有人向警局寄来了一张黎明杀人预告,附带一张这次演出的票券。
因为这种异样的做法和以往的黎明并不相符,所以更主流的观点在于这只是一次旁人的恶作剧,而并不是真正的那位杀手前来大动干戈。预告并没有指明具体的人物,只是告知了杀人这件事即将发生,因此从表象上也无从下手。
毕竟,这可是一个能轻易容纳数百人的剧场。上到台上演员,下到观众,能被当作目标的人数不胜数。神秘人的所谓预告没头没尾,根本就是个恶作剧的模板。
仅仅是为了一个不明真假的东西调动大量警力自然不太可能,但也不至于完全对此置之不理。于是陆遥就被派了过来,刚好用上唯一的那张票。本就百无聊赖的陆遥来者不拒,自然也溜达溜达的跑了过来。
除了她,当然也有另外的人来调查。前半场的时候陆遥就在后台打听了一些演员相关的消息,得知并没有任何异样,因此正要回到观众席相应的位置,起码得了解了解到底这边会不会发生什么。
但毕竟她现在确实是一个人……
想到这,陆遥下了决心。
“你也是来看……这个什么表演的?”她点指着舞台的方向,尴尬道。
她脑子一时短路了,连这是个什么地方,票上写的是什么东西都没记起来。
于宣仪虽然疑惑,但是并没有拆台,迟疑的点了点头。
要不然呢?陆遥可以看到自己面对的姑娘瞟了一眼厕所的门口,来剧场喝水的吗?
陆遥很是懊恼,觉得自己刚才实在发挥不佳。
“边走边聊?”
于是她转手一指,指向了观众席的方向。在于宣仪看不见的死角,另一只手以手抚额,勉强用手上未擦干的凉水代替风油精,冰一冰太阳穴的位置,让自己神志清醒了一些。
于宣仪也并没有回绝,甚至暂时忘了自己来这是为了等待同来的好友。她其实……也并不冷静。
两人一路沉默的走回了观众席。
“你在第几排?”陆遥赫然想起自己兜里还有张票子,准备正好跟着于宣仪一起走。按照不明危险程度的人给的票子坐在相应的位置实在有些冒险,就像是猎物自己跳进了陷阱,任人摆布而并不符合陆遥自己的习惯。
正好也可以找到借口,如果于宣仪正好在那个位置的附近,也可以在开场找个附近的空位坐在一起。陆遥早先也观察过两眼,剧场大概只有三分之二的座位有人入座,整体已经算热闹了,但并不拥挤。
“第五排。”于宣仪还记得自己的位置,抬眼随口询问,“坐一起吗?那边我记得有空位。”
她也确实有些好奇,阔别几年,这位引人注目小同学有了哪些变化。
居然会来听歌剧……这实在不像是于宣仪印象中的那位坐不住的游戏宅,有些夸张。甚至因为有了固有印象的先入为主,陆遥站在这都让她感到莫名有点和场景格格不入。
陆遥点了点头,怂叽叽的跟着走。
她也终于把因为情绪而混乱的思绪弄清捋顺,顺便想起了记忆中自己手中的票子,原封不动的纸片的样子映现在她的脑海当中,然后是座位的位置。
……好像也是第五排?她打了个激灵。
于宣仪在黑暗中摸着椅子边缘前进,来到尽头处的第二个座位。
“在这里。”她坐下了,抬眼看向陆遥,把手放在侧边的座位上,“你坐这?我记得之前看到这里没有人。”
确实在整个上半场的时候她旁边的座位都是空的。
可陆遥却僵在了原地,勉强的一咧嘴。
“我坐这吧,我不太喜欢坐过道……”
话是这么说,但理由并不是这个理由。
于宣仪指的位置还真是她那张票上的位置。
“这边有我朋友坐着了,要不……”于宣仪也没坚持,话刚说一半,本来想让陆遥要不坐前面或后面,却看到陆遥已经一屁股坐在了隔着一个位置的地方。
“我我我……坐这就好。”陆遥眼明嘴快,发觉自己还有其他选项之前就脱口而出。
当然,后悔也晚了。
因为后头又有另一个人赶了过来,插入了她们的对话当中。
“你怎么走了啊——”吴桂希脚步匆忙的一路走来,只看了一眼并没有碍着过道的陆遥就坐在了于宣仪的身边,“我在门口找你好久,都不见你人。”
这下好了,说话是没法说了。
吴桂希可怜巴巴的和于宣仪一直倾诉自己被抛下的可怜和无助,不愧是一名科班出身的演员,演技可算是入木三分,这么小的声音都能表现的肝胆欲裂。而几分钟以后,下半场的歌剧正式开始。相隔一个人的陆遥也没有主动找她对话。
但比起之前,于宣仪实在没了这么专注欣赏歌剧的兴致,脑海里时不时浮现着一点回忆或者思考,想起隔着一个位置的地方的那个状态明显尴尬的要死的故人。
之后要去搭话吗?于宣仪垂眸思索。
吴桂希待会要赶时间回剧组,她在的剧组导演相当严厉,自己要开车送她,不能浪费时间。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有这位偶遇的故人的线上好友,并没有拉黑或者删除。
只是最后的聊天记录,时间已经要用完整的年份来显示了。
她从拼音列表里找到了那个好友,备注是“偶尔的野王”。
后面还带个爱心的符号。最后的一次对话是她发来的一个表情包,剩下的聊天记录随手翻不到边。
想起更年少、更爱好玩乐的时候输入的这个名字,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时过境迁,毕竟也确实已经很久了。或许不仅是自己,她的身上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或许是因为这种变化才会来歌剧院?
只是这家伙真的不会无聊到半路拿出手机打游戏吗?于宣仪不由得往隔着一个人的那个座位瞟了一眼,只看见呆若木鸡的看着舞台,身体直立且僵硬的陆遥。
果然是看不进去的样子。
但还有一件事,她本就知道自己的网名,那知不知道最近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因为这种疑虑,于宣仪的指尖在手机聊天框的上方顿了一下,心尖一颤,又很快决心不再犹豫,就这么的使用五笔键盘输入了几个字。
【你还记得】
想想似乎不太妥当,匆忙连点几下全部删掉。
【你现在怎么样?】
她看着这几个字,觉得稍微满意了些,准备再斟酌斟酌要不要加点别的再发出去。
与此同时,陆遥也相当的苦恼。她本来就听不进去歌剧的内容,就算评判也只能分辨出个“好听的像小时候妈妈唱的摇篮曲”或者“难听的像刀叉反复摩擦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噪音”两种等级的区别。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更有闲暇胡思乱想,考虑一些过去的事情究竟会对现在有什么影响。
她是想交下这个朋友的,以前和现在目的都很单纯,用她的话来讲就是这样。
也从来没有预想到自己一时的随意和任性会造成这么大的麻烦。这或许是陆遥作为一个心大的天才少年最为矛盾难明的一个困境。
于宣仪的消息还没有发出,陆遥也没想明白自己散场后该怎么做,台上的表演也仍然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就在观众席后方,远处传来一声痛苦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