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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真的”
唐木阳冷笑一声,疾步上前,捏着她下巴,拿着瓶子,将瓶子里的东西直接喂入她嘴里。
女人捂着脖子惊悚后退。
“你,你……”她躺在地上,浑身痉挛,渐渐地,她的嘴角溢出血迹。
随后,就连眼眶,鼻孔,耳朵,都开始流起了血迹。
“其实,你和我都该知道,我们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困局了,又怎么会,在明明有把握取了对方性命后,再生善心出来,救了对方?”
“就是凭着这个,你,你……”
她话都说不利索,喉咙咯咯的往外冒着鲜血。
“是啊,就是凭着这个”
她不过是在赌罢了,可惜,她运气好,赌赢了。
“如果你心术正的话,想必会做出另一番成就的”
虽然两个人之间交锋无数次,但是唐木阳清楚,这个人,她是真的有真才实学的。
占卜中,有替命,改命,天命,所谓的天命就是明明知道事情的发展会朝着什么地步,却岿然不动,任由事情按着原本的步伐来变化,
改命自然就是不服上天本来的安排,特意修改了命格。
可是,万事万物,生来便有发展轨迹,你改变了,就是逆天,一旦逆天,那迟早会有报应。
就像是唐木阳先前所做的,每次插手干预后,总会有另外一场的灾难。
“唐,唐木阳……”
她已经没活下去的机会了,最后闭眼的时刻,她不死心的盯着唐木阳的方向,直到眼帘不甘心的落下。
而唐晚,脚步并未停下,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中,怕是过不了多久,这人的尸体就会被饿狼分食了吧?
唐木阳顺着来时的路,找到了正不放心来寻她的程徽。
“那个人呢……”
程徽下马,上下打量着她。
唐木阳笑笑,“被人救走了,不过,这次的教训,怕是令她终生难忘了”
其实,她已经死了,唐木阳却没跟宋桥老实交代。
“那我去追……”程徽不想放这个败类继续为祸人间。
“别追了,追不上了,我们回去吧”唐木阳面带疲惫。
程徽虽不解,但唐木阳最为重要,所以,程徽带着唐木阳下山。
唐木阳往后看着这黑漆漆的山崖,或许是因为心头解除一件大事,有些说不出的凉意。
回程路上,程徽两个人慢慢的走在青石路上,天上渐渐的落下飘雪,唐木阳拉着他停了下来。
“真好”
“嗯?”唐木阳没听清楚她说的什么,疑惑的询问。
“没什么”程徽笑笑,“失踪案暂时可以告一段落,我也该去回禀陛下了”
“最近很忙?”她抚平了他没眉头上的皱纹。
“嗯,只要你好好地,我再忙,都没关系”他想起最近进宫的东周使臣,心头一阵烦躁。
“不说那些了,你刚劫后余生,是该好好的庆祝一下了”程徽低下身子,“地上满是大雪,你身子弱,会着凉,来,我背着你走”
唐木阳挑眉,“好啊”
两个人的背影越来越远,天上,黑沉沉的,酝酿着一股新一轮的风暴。
唐木阳的回归,除了几个至亲人欣喜外,并无在唐家起了多少波澜。
而唐青云为了保证唐家的名声,压根没跟众人泄露过,唐晚失踪的事实。
唐晚安静的休息了几日,过上了难得的惬意时光,直到太后生辰……
太后的生辰,她去的时候带来一本自己手抄的佛经。
皇帝是个孝子,加上最近这些时日东周到来,他更是费了不少力气心思,将这场寿宴办的风生水起的。
东周此次投和,众人虽高兴,可上位者却明白,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内情在其中。
但陛下通过这次的寿辰,让东周看清楚大周的繁荣强大,也是起了一个威慑作用罢了。
唐木阳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清玉百无聊赖的坐她身侧,漫不经心的听着戏台上咿咿呀呀的曲儿。
台上是贵妃娘娘特意请来的戏班子。
曲目是八仙祝寿,大周的那些贵族看的津津有味,倒是那同行的从东周而来的那些贵人,眼底就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戏曲散了后,唐木阳瞥见了程徽。
正要过去同他说些话,却不经意的看到了一个身上带着寒气的男人,大步流星的穿过人群,去往议事厅的方向。
是好久不见的苏信,自从她用计杀了他那个妹妹后,两个人的矛盾就已经是不可调和了。
唐木阳以为,两个人接下来肯定会有一番较量,可是,在最开始的你死我活,后来他接连损兵折将,就在唐木阳准备精力全力迎战的时候,竟然发现对方没了动静!
这怎么可能,苏信那性子,就是一条毒蛇。
放着杀妹之仇不报而是选择原谅敌人,这就算再过一辈子都不可能!
“你看什么呢?”程徽看到她,诧异的询问唐木阳。
“没什么”唐木阳摇摇头,这些恩怨她不会让程徽插手,就像是程徽从始至终的想要保护好她的想法一样,唐木阳也会用自己的法子,保护好程徽。
“方才太后娘娘身边的姑姑说夜里太后想找我商讨些事情,今晚是不能回去了,我已经让丫头回府里报备了,你也是,一切小心”
这几乎已经成了惯例了。
每次来宫里后,太后都会留下来她,或许是年岁大了,心里越发的不安稳了。
…………
寝殿内的烛火不断的摇晃,唐木阳在热气腾腾的水里坐着,元宝则是不断的往里面倒入熬好的汤药。
接连几次的重伤,她的身子比旁人要虚上几分,所以太医嘱咐过,每日需得泡药浴才行。
因为热气的熏蒸,唐木阳的脸颊透露着一股的红润,仔细这么一看,竟然比平日的时候,还要娇嫩上几分。
“小姐,奴婢再添置些新的热水来”为了不麻烦别人,她们烧的水都是自己亲自来的。
尤其是在宫里,能少麻烦下宫里的姑姑们,就少麻烦些。
唐木阳看着丫头们都出去了,自己脑袋有些晕,就在她靠在那浴桶上没多久的时候,突然察觉到周围有沉重的脚步声。
她强忍着困意,使劲的抬起头,却没料想,对面来的人,竟然是程徽。
程徽眼神贪婪的望着那层水面。
唐木阳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起来,“你怎么过来了?”
知道了程徽的性子,唐木阳主动开口询问。
顺便,身子微微的朝里面缩了缩。
以前别说是洗澡了,只要稍微一点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他都会急速的转身离去,但是今天,谁料想他大大咧咧的进来后,还伸手来触摸自己裸露在外的肩头!
“程徽,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
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她自然是不介意他摸自己一下,可是,此时的他不一样,眼中带着浑浊,就连此时的气息都不像是原先的那股青草味道。
“我没事,唐木阳,我只是突然特别想你,所以就来看你了,谁知道你竟然在沐浴,那不方便的话,我就走了”
唐木阳松了口气,“嗯”
那本来想要离去的男人突然顿住了脚步,好像是在原地挣扎了许久后才道,“你是真的舍得我走吗?”
话音未落,那人就已经蹲了下来,视线和唐木阳持平。
唐木阳愣愣的看着对方,似乎是带着些疑惑。
“唐木阳,来,从水里出来,抱着我,我会比那个药汤更加温暖的”程徽的声音无比的温柔细致。
就在这时候,唐木阳嘴角不经意的勾出一抹笑容。
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中,她狠狠的咬了舌尖一口,等有了些舌尖血后,狠狠的朝着眼前一吐。
血雾瞬间的喷在对方的脸上,很快,那张属于程徽的脸颊,就在慢慢的变形,变形,那是一种熟悉的,可是却不能认出认字的男人。
唐木阳勃然大怒,她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被这些低俗的眯眼给算计了。
如果不是先前她的那点舌尖血,怕是此时已经因为看到的男人是程徽而给迷惑了。
“没想到你倒是有点本事的”男人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居高临下的望着唐木阳。
“有意思,再次相见,姑娘令我刮目相看”
这人是当时在表哥成亲当晚出现的男人。
没想到再相见,竟然是在这种场合下。
“本想陪着你玩玩,可惜,今个时间不够了,择日再来”
几乎是在外面脚步响起来之后,他就迅速的从窗子里钻出去了。
程徽推门而入,看到唐木阳在水桶后,人啪的一下关注了身后的房门。
“去别处找”等那些人散开后,再找不到闲杂人员的说话,不顾男女之别,大步流星的走到唐木阳身前,“你没事把?”
“没事,雕虫小技,倒是你……”唐木阳不知道该把自己的视线放在哪里。
“你怎么了,怎么吞吞吐吐的”程徽着急了,不停的在唐木阳面前说着担忧的话。
“我没事,我现在想想,倒是知道为什么了”为什么她会把别人看成是程徽,还有,那男人到底是用的手法为什么那么熟悉,还有,程徽为何会这么快就赶到了。
想必男人是想给程徽一场捉奸大戏把?
“唐木阳,唐木阳?”程徽看她发呆,以为她受到了惊吓,不顾男女大妨,上前一步和她对视,唐木阳被他的声音惊醒,回过头后,摇摇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没事就好”程徽倒是对一个男的趁她洗澡企图占她便宜的事情不怎么上心,满脑子担心的都只是她有没有受到伤害。
“阿嚏”唐木阳措不及防的打了个喷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浴盆里,这会是大冬天,水凉的快,唐木阳在这这么长时间,那水的温度早就下来了。
“快点起来,水都凉了”程徽看她没事,起身从架子上拿出一个披风过来。
唐木阳没动静。
程徽拿着披风有些诧异,“怎么了?”
“程将军装傻的功力真的是越发的炉火纯青,水下的我空无一物,你这么大大咧咧的等着看我出浴,貌似不大厚道”
程徽不自在的移开了眼睛。
“我没存着那种心思,不然的话,我侧过身子,等你穿好了衣服,我再扭过头来”
“哦,这样啊”唐木阳故作遗憾道,“将军这么正直,我再邀请,倒是显得我恬不知耻了,那就劳烦将军先到屏风后面了”
程徽依她说的照做。
唐木阳穿着衣服,程徽则是浑身僵硬的站在屏风后面,听着那穿衣服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咚,呀”就在程徽犹豫当口,身后传来叫声。
猛的从屏风后面出来。
“怎么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边,大掌捂着她的纤细脚腕,程徽一脸的紧张。
屋子里的烛火不是特别明亮,所以当她出来想要回床榻拿上换洗的衣服时候,不小心脚腕磕在了床脚下,方才那声闷哼声,就是她踢在那上面发出的动静。
他把烛火拿了过来,仔细看着她的脚腕。
因为烛火的关系,他都能看到脚腕上面蜿蜒的经络。
“咳咳”唐木阳尴尬的咳嗽一声。
“虽然知道打扰程将军这么认真的观赏着我的脚……很不礼貌,但是,不得已的提醒将军一声,天凉,我的脚也快被冻僵了”
程徽自从接到信后一直以来战战兢兢的心,在听到她的这些调侃后,顿时消散不见。
一只手托着她的手掌,另一只手则是不轻不重的揉捏着她的脚掌,那处痛楚渐渐消散。
程徽还有要事在身,所以等安置好唐木阳后,自己匆匆出去。
而她躺在舒服的被褥中,脚腕那处好像还存在着他手掌传来的温度,不知想到什么,她羞涩的将被褥蒙在头上。
次日,她是被绮玉喊醒的,梳洗之后,绮玉柔声道,“太后娘娘去佛堂了,派人来告之说,小姐要是早醒的话,不妨也去佛堂”
她点点头。
只是没想到,在路经佛堂的时候,竟然碰到一位佳人。
东周的公主。
就是那日她跟程徽在路上所见的那些异族美人。
这公主当初就是坐在马车内的。
倒是没想到,竟然有缘分的碰到了东阳公主,此时她坐在亭子上,眸子带着一抹愁绪,似乎是没意识到有人来了,视线呆愣的望着远处的凉亭。
唐木阳不想和这个人有什么交集,想要离去的时候,却已经晚了,她一脚踩在枯枝上,发出的响动惊扰了对方平静的沉思,她很快转过身子,面带审视的望着唐木阳。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唐姑娘”不知道为何,唐木阳觉得她这句话,话中有话。
“不知是东阳公主,惊扰了公主安静,还请赎罪”唐木阳告罪罢,就想要离去。
“等等,相逢就是有缘,早就听说唐姑娘断字如神,现在碰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福气,让唐姑娘给我断一个字呢?”
唐木阳知道躲不过,这般扭捏,还不如大大方方的上前去呢。
“不知公主是想要侧什么,是姻缘还是家庭,又或者是……”唐木阳轻易不给人侧命的,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何,看到对方,却有一种强烈的企图,想要看这个人的底细,以及这个人未来是什么命格。
仿佛是将唐木阳的心思全都看在心上了。
她摇摇头,“那些东西提前知道了就没个意思了,未知的,就永远都是新鲜的,这样,我随便写个字,你猜一下此时我心里所写,如何?”
“好”唐木阳却之不恭。
她稍微想了片刻,用手指在茶杯里沾湿了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等’
“劳烦姑娘了”
唐木阳仔细的看着那个字。
“这等字本来就是一个竹子头,下面一个寺,可是你在写的时候,却把那竹子头写的像两个人,你这等字的结构就写成了一个寸字,坐的意思就是让你坐着等就好了,换句话说,他即可就到。只是……”
唐木阳说到这,微微停顿,对方没等到想要等听的,表情有些焦急。
“只是什么?”
“只是公主在等的时候遇到了旁人,冲突了这两个竹字,所以,怕是今日你等不到想要等的人了”唐木阳伸出手,将那桌子上的字迹给涂抹掉,歉疚的起身。
“既然是打搅了公主,唐木阳实在惭愧,今日还有事在身,就先走一步了”
东阳公主点点头,“慢走”
唐木阳扭过头后,嘴角的笑意就散了下来。
这场见面,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真的是她所言的,有缘碰到?
如果是刻意为之,为何要找上自己来?
而另人更加难以预料的是,东阳公主这次是为了择夫,而她多方考量过的人选,竟然会是清玉的心上人。
皇帝如今的左膀右臂,郑王爷!
而唐木阳,一直没跟程徽说过,那次碰到的那个男人,是什么来意,或者说,跟自己说了什么。
太后寿辰已过,唐木阳也要出宫。
程徽将唐木阳送到宫门外的时候,带着些依依不舍的表情。
唐木阳知晓这段日子因为东周的人来,他忙的腾不了身子,也没多少时间去找自己,耐心的跟他说了几句话。
一来是宽慰这个捉摸不透的大将军的心,二来则是等着绮玉。
以往这个时候,绮玉都已经该出来了。
可是现在,都等了一刻钟的时候还没迎到来人,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走水了,走水了,快去救人呢”还未等唐木阳开口的时候,宫门内传出小太监们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程徽眉头一皱,唐木阳只是看他表情就知晓现在他想的是什么,安慰道,“你有事就先去忙,我在这等着绮玉”
程徽点点头,随即将一个侍卫指派给她,“让他护着你,等我忙完了,就去找你”
唐木阳点了点头。
他前脚刚走,唐木阳就从腰间摸出三个铜板,将那铜板扔在地上起了个卦象。
“唐姑娘,您这是”
唐木阳眉头不悦的皱起,绮玉的失踪不是偶然……
她想起那晚,出现在她浴室的那个男人,以及那个男人当初所说的话……
直起身子,此时正在燃烧着的火焰的偌大宫殿似乎是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不停的朝着她挑衅。
看来,这是有人想要见她了。
“唐姑娘,这您不要进宫了,宫里起了大火,人仰马翻的,要是谁不长眼一下子冲撞了你,我们将军怕是要心疼了”
“你家将军此时怕是有点小麻烦,你快点过去帮忙”
那侍卫左右为难,潜意识里,他是想要去帮将军的,可是,将军跟他说要保护唐姑娘,这,这到底是要怎么办啊。
“好,我不进宫就是了,你帮我去吧”那侍卫觉得先前她占卜是为了替将军,既然匆匆入宫那肯定就是想要去帮忙,这会宫门外还有人驻守,唐姑娘怕是没什么危险。
想到这,他拱拱手道,“那姑娘在这等着,小的去帮忙之后,马上回来”
“好”
唐木阳点点头。
那人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唐木阳却在他走后,疾步跟着进了宫里。
方才卦象显示是利西北,那这么说,绮玉那人就该是在西北方向,她疾步走去,果然,一路往西面走,没有一个人来阻碍她。
直到一个寝宫外,她站住了脚。
“唐木阳不请自来,还请主人出来相见”唐木阳隐约已经知道对方是谁,或许说,是已经知道了对方打的是什么念头。
“唐姑娘还真是有本事的”啪啪的鼓掌声由远及近,她回过头,看着那人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布的绮玉出来了。
绮玉嘴里不能说话,可是看到唐里来了,不停的摇着头,似乎是让她快些走。
“拿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做文章,要是传出去的话,怕是会有损东周威名吧?”唐木阳冷笑一声,显然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
“唐姑娘果然是威名赫赫,不过,太过重情义了,一个黄毛丫头大,能让你亲自来搭救,看来,这丫头在你心里分量不清啊”
说罢,他拍拍手,示意护卫将绮玉推搡着到了湖边。
“那场大火是你的杰作吧?”
男人点点头,双手抱胸道,“是啊,谁都知道程将军鼎鼎大名,我要是不用些手段的话,怎么能将他从你身边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