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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想来?”唐文宣被他抓着胳膊,恍惚般道……
…………
“就是在这里被抢了银子的,还劳烦官爷们帮着寻找一番了”
元宝示意那些侍卫,就是在这落下银子的。
众人气势汹汹的就要进去搜查。
“哎哎,几位几位留步!”客栈的正在拨弄着算盘的时候看到客栈涌入了这么多生疏的面容,赶紧上前拦住了众人。
“老板,我们哥几个是有官事在身,所以,您行个方便吧”
那掌柜的擦擦冷汗,他哪里敢说此时这里面到底有谁在里面?
他正在迟疑之际,为首的官差递给他身后之人一个眼神,几个人将拦在前面的掌柜给拖走了!
“嗖!”一身令下,众人冲了进去。
周围好多看热闹的民众,跟着涌了进去,这等好事,不看,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
“看,小贼在那!”已经有人往楼上指去。
此时已经是午后,原本的那些公主侍从知道没事,自顾自的去玩乐了。
所以这些官差才能长驱直入,径直上了楼。
“呀!要死人了要死人了!”就在这时,突然传出来尖叫声。
唐木阳远远的站在门外,等着看一场闹剧。
荷善公主、张冉、唐文宣,此时三人浑身无一物的站在榻上,虽然隔得有些远,可是众人还是可以看清楚,男人女人身子还连接在一起的事实。
还有,一男一女旁边站着的另外一个男人。
他同样衣衫不整,动作暧昧的要把此时此刻压在女人身上的男人推开,欲要取而代之!
大周虽民风开朗,可是,却不曾出现这种丑闻。
而荷善公主像是傻了似得,良久没回过神,自己金枝玉叶的身子,怎么能被这些低贱之人看到?
“你们这群刁民,刁民!谁让你们进来的!都去给我死,本宫要跟父皇告状,说你们都意图不轨,让父皇把你们都砍头了!”
荷善公主顾不得衣服,整个人狼狈的将身上的张冉一脚踢开,拿着被褥遮盖着自己,声嘶力竭的喊道!
唐木阳在对面的长廊外,笑的耐人寻味,这个荷善公主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脑子。
如果说先前众人只是当一场热闹来看,事情过后,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她自报家门的做法,完完整整的暴露了她的身份。
不出明日,荷善公主的荒唐事,想必会传到人尽皆知。
而那些谏官也会知道,到时候数不清的折子就会飞到皇帝的案子上。
大哥,也不知道这份礼物,你喜不喜欢。
既然我已经对这你妹妹下手,又岂能不知你们合谋想着报复的事?与其让不确定的因素一直在身边徘徊,倒不如先一步把危险拔掉。
当天,宫内风平浪静,宫外,却像是嫌起了惊涛海浪一般!百姓谈论的焦点,自然是那日在客栈内的香艳画面了!
皇帝此时暴跳如雷,桌子上挤压的弹奏的奏折都要将人给湮没了。
荷善公主当即被罚,被禁足在自己寝宫内,再不许出来!
而为了皇家的尊严,那两个男人,势必是要被牺牲的。
到时候风声过去了,皇帝再补偿这两家就算了。
唐木阳知道这一切后,惬意的品了口茶水。
那日燃着的香,是她特意跟黄舒易要的,和寻常的香没什么差别,只是燃烧在空气中后,会让人失去理智,做最原始的动作罢了。
那个抢劫的也是她让元宝故意安排好的,也是引到那个客栈去的,包括原先守在下面的侍卫,也是她派人引走的。
她正在沉思之际,下人说,程徽来了。
“今日有热闹看,带你出去一趟”程徽今日沐休,自然要来找唐木阳的。
东门前挨着的是熙熙攘攘的市集,程徽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带着她走到了这。
天桥玩杂耍的,带着鬼脸不停的奔跑在大街小巷上的孩童,还有挑着东西,不停游走叫卖小吃的商贩,身处在热闹的环境里,身子都暖和了许多。
程徽先前和唐木阳一直是一前一后的走着,等人渐渐多了后,他直接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掌,半个身子挡在她前面,不让那些人碰到她的身子。
“快来看啊,有稀罕看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数不清的人朝着那吹打声赶去。
唐木阳捏捏抓着她手心的男人,“怎么回事?”
程徽回以一捏,“没什么,是百夜的人来了”
话音刚落,丝竹之声越发的清晰,人群渐渐的朝着这边涌来,“快来看,快来看,有美人了!”
“哎呦,看我了,看我了!”
人群里的男人七嘴八舌的开始叫着。
唐木阳看着那些人渐渐走来,那坐在最中间的,被八个男人抬着的女子。
她看不真切,只是能从那飘逸的纱帐中看到她玲珑的身姿和繁琐的首饰,在这女子前面开对的,是十好几个穿着暴露,舞姿妖娆的异族少女。
丰腴的胸,纤细的不堪一握的腰肢,配上那只盖着半张脸,却依旧盖不住浓妆的眼眸,唐木阳若有所思的沉默了起来。
那些少女挥舞着彩带,欢乐开怀的从人群中走过,那些少女时不时的挥舞着飘舞的丝带拂在路人的脸上,引起阵阵香风。
其中为首的女子,舞步最是荡漾,看到程徽后,眼前一亮,竟然跳着跳着,绕到了程徽的身前。
她伸出白嫩细长的手掌,不停的缠绕在他周身,只是当她的素手放在程徽身上后,他毫不客气的将人的手给拿下,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将人推到在地。
行云流水的做完这些动作后,他还嫌弃的拍拍自己的胸膛,似乎是沾染上了多么脏的东西。
唐木阳不厚道的一下子噗嗤笑出了声。
那女的被人推在地上也不气馁,轻快的从地上爬起来,用那双似乎能勾人的眸子,紧紧盯着他,似乎要把他的样貌都记在心里后,这才跳着离开。
唐木阳心道,她这个未婚夫,别的都好,就是在怜香惜玉上,稍逊一筹。
“走吧”程徽没理会这个插曲,带着唐木阳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直到夜幕低垂,程徽才将唐木阳送回了府上。
或许是因为唐文宣被关在了大牢,所以唐府没有往常的热闹,空荡荡的灯笼被风一吹,吱吱呀呀的摇晃在门楣上。
“你回去吧”程徽伸手将唐木阳脸颊旁边的头发给拂去。
唐木阳笑笑,读懂了他眼神中的不舍。
程徽稍微低身子,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见她脸红,程徽身上也热了起来。
“我先走了”挣扎着下来后,也不敢看他是什么样的表情,慌不择路的撩起裙摆,飞速的跑到门外,关上了大门。
回到琅玕阁不久,落锁的大门被人敲响。
是唐青云身边的贴身小厮,那小厮看到唐木阳后,恭敬的近乎谄媚道,“三姑娘,咱家老爷让您去书房一趟呢”
唐木阳笑意顿消,看了看天上的月色,轻轻点头,“好,你跟父亲说一声,说我马上就过去”
下人褪去,元宝端着茶水进来,不解的询问,“都这么晚了,老爷要小姐这时候出去做什么?”
唐木阳冷笑,拿着梳子不缓不慢的梳着自己的头发,“还能为了什么?”
左不过是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罢了。
唐木阳没再让丫头给她束发,只是披了一个披风,由着仆人拎着灯笼走在前面,不急不缓的到了他的书房外。
唐青云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一下子收敛起了脸上惊慌的表情,咳嗽一声,“进来”
唐木阳进来,唐青云打量着这个越发看不透的女儿,月光洒在屋子里,她的脸色莹润有光泽,黑黑的长发如同水藻似得披散在身后,随着主人的动作,跟流水似得流动在她背后。
她的脸上带着不急不缓的淡定神色,那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才有的。
这样的女儿,一点都不像他,更不像是胆小懦弱的赵氏。
人人敬畏她,讨好她,就连他这个父亲,都对这个女儿抱有又害怕,又恐惧的心态。
“父亲,父亲?”唐木阳看他一动不动,叫了她两声。
唐青云这才变得清醒。
“父亲这么晚了把女儿叫来,是有什么事吗?”
“唐木阳,你大哥的事,你肯定是知道的,父亲没本事,找了许多人都没能把你大哥给救出来,所以,这次只能唯独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父亲荒唐!”唐木阳一点都不客气,在他还没说完的时候,打断了他。
唐木阳生疏道,“父亲您是堂堂的三品大员都做不到的事,如张指望我一个足不出户的闺阁少女来做到?”
“可是,你不是和程徽……”程徽身份地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说的话,陛下肯定会相信的。
唐木阳从他的表情中看懂了他想说些什么,当即冷笑,“爹,你还真的把女儿当成是人人喜爱的摇钱树了不成?
这次大哥的事情,朝中文武百官谁敢沾染?莫不说我只是一个对将军无足轻重的女子,就算他爱我如命,父亲,要是沾染上这件事,陛下要如张看待他?要是他真的因此卸下兵权,父亲,我问你,日后,咱们唐家要如张自处?”
唐青云之所以这么巴结唐木阳和唐初乐,还不是因为程徽的身份!将来无论是新帝还是目前这个皇帝,他都是肱骨之臣。
自己能不能上升,就只能靠着他提拔了。
唐木阳看得出来父亲神色犹豫,又补充道,“父亲,咱们府上麻烦人家的事情不少了,要是再不知分寸,人家退亲,女儿如何自处?要知道,这满京城的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嫁到将军府呢,你还以为,人家非我不要?”
唐青云一琢磨,说的还真是这么回事,可是,如果不求他的话,儿子就得死啊。
官职虽然重要,可是,他这个儿子也重要啊。
唐家子嗣本就不旺盛,要是,要是儿子真的被落下罪来……
“对了,阳儿,程将军不成,还有清玉公主,你和她关系最好,你去求求她,让她帮着说道说道,那也是你亲大哥啊”
提到清玉,唐木阳笑的更畅快了。
唐青云不知道她为张笑成这副模样,忐忑道,“阳儿?”
“父亲还不知道吧”唐木阳的声音突然轻了起来,她面带嘲讽的望着他,“荷善公主跟清玉公主向来不对付,今日我去为了一个失宠的公主,去求清玉,父亲觉得说的过去?”
“而且,就算是清玉肯,您觉得,她的母妃,如今掌管了宫中大小事物的萧贵妃,会同意吗?”
唐木阳分析的针针见血,将唐青云心中唯一的一点希望也给剥离开了。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你大哥死!”
“对了,对了”唐青云跟疯了似得,在屋子不断地徘徊着,突然好想想到什么一样,拍拍手道,“阳儿,你会占卜,你快给你大哥测测,看看他吉凶如何?”
唐木阳面带怜悯的望着他,“占着五不占,至亲者不占,不能为自己占卜,惊慌失措下不占,对,我可以罔顾天意来占卜,可是,凡是都有定数,怕因此,老天再归罪于大哥身上”
唐青云颓然坐在地上,不停的拍着地面,“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儿,我的儿……”
唐木阳畅快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前世的点滴浮现到脑海里,她出嫁那日,忐忑不安的看着父亲走来,她满是期待。
她狼狈不堪,像是一块破布,奄奄一息,将要死去的时候,那人跟她说,这场婚事只是交易,她的父亲,根本没将她当成是女儿。
所以,当时她有多痛,如今就要将这份痛楚还给他们!
别着急,更难过的还在后面呢。
唐木阳压下嘴角的那抹笑意,随即轻轻地扶起来他的身子,佯装安慰。
“你别碰我”!唐青云突然挣脱掉她的手掌,恨恨道,“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不,是唐初乐,她就是个害人精,自从她到府里来,府里出了多少个变故?死的死,伤的伤,二月出生的,命格能好到哪里去!还是我傻,我竟然把她给带到府里,好吃好喝的养着她,殊不知我才是真的害的唐家的罪魁祸首啊!”
唐木阳冷笑,怎么就是唐初乐了?他怎么不说,这事都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唐青云对唐文宣,果真是爱到极点了。
这怎么行呢?
唐木阳敛去眼底的精光。
“爹,您别着急,这件事,我会安排的,大哥也是我的大哥,就算是豁出性命来,我都会让您见他一面的”
…………
晦暗的牢房似乎是永远都见不到天日,张冉和唐文宣在这里面已经足足有了五日了。
他们的希望,在这里面,一日日变成了绝望。
“有人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顿时大牢里那些人全部坐了起来,不停的喊着叫着,有人喊着冤枉,有人喊着救我出去。
张冉二人眼底荡漾出希冀,猛地从破败的枯草上跳起来,抓着牢笼,不停的张望着来人是谁。
一个少女模样的窈窕身姿越走越近,她身上的衣服华贵,宽大的斗篷盖住了她的脑袋,她越是走进,两个人就越发的高兴。
肯定是公主,肯定是公主!
原来公主最开始没来搭救他们,是因为风声太紧,现在这不是来了吗?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能把他们救出去就好。
“姑娘,到了”狱卒毕恭毕敬的将将女子带到牢房前。
“公主,公主您总算来了”连续几日的牢狱之灾让两个人苦不堪言。
张冉的手透过木栅栏,紧紧的抓着她的下摆,唐木阳冷笑一声,嘴角的弧度要多讽刺就有多讽刺。
芊芊素手将头顶上那个帽子掀开。
渐渐的,露出了白皙的面容尖尖的下巴,以及无比俊秀的面容,这哪里是荷善公主那张毫无姿色的脸可以比拟的!
“唐,唐木阳?”那日,拿着刀子非要将自己杀死的情景再次映入脑海,张冉以为盼望上来一个救星,谁知道等上来的竟然是个灾星!
这,这灾星怎么会来这的?
不是荷善公主吗?好端端的荷善公主怎么会变成这个女魔头了?
唐木阳看着如今躲避她如毒蝎的男人,心里畅快,这次一石三雕,也算是她的福气。
倒是唐文宣看到她后,露出了讽刺的笑意。
踢了一脚吓得直哆嗦的男人后,站在唐木阳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你怎么能进来?”
后来估计是想到程徽了,他了然的点点头,“也是,我这个妹妹要当将军夫人了,只是进来个大牢,又有什么困难的”
他双手抱胸,“怎么,你来这是不是想看我狼狈的样子?”
“不是”
“那就说说,你为什么进来?”
看唐木阳不言语,他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被父亲派来的吧,是了,是了,我是家里的长子,突然下了大狱里,父亲肯定是焦急万分的“
唐木阳还是不言语。
“来的不情不愿的,是吧?”他转念一想,唐木阳和自己本来就不对付,此时来,肯定也是父亲施压所以才来的。
既然能施压让她来看自己,那肯定也是有法子能把自己救出去的。
“唐木阳,你没想到有今天吧?你这么不乐意,那又能怎么样?到最后不还是得听父亲的摆布?”
张冉在这听的一头雾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个女的是来救唐文宣的?
那他怎么办?会不会被人当成是替罪羔羊?
“大哥,你现在还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唐木阳的语气幽幽的,可是却带着些与往常没有的针锋相对,甚至还有些意味深长的感觉。
“我错在了哪里?我怎么会有错?怎么,只许你能攀高枝,就不许我攀高枝儿了?”唐文宣得意道。
“父亲花费了那么多精力在你身上,是想要你光耀门楣,考上状元为唐家争光,不是要你尚了公主,从此不能踏入朝政,当一个吃软饭的男的!”
唐木阳痛心疾首。
“你好意思说我?”唐文宣在大牢几日,他的本性被逼迫出来了,“还有,你还不知道吧。”
他上下打量了唐木阳一眼,“你还真的以为他一心一意的为你打算?
我跟你说,是你运气好!如果不是被程徽看上了,他为了权势把你嫁给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子冲喜都是有可能的!”
“不相信?”此时寂静的牢狱似乎是他一个人的天地。
他或是自豪,或是懊恼般的开口,一句一句,跟唐木阳剖析道。“父亲他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什么都可以做的人”
“你不是吗?你和父亲多像啊”
唐木阳冷笑一声,冷漠道。
“这倒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对了,说到底,你还要感谢我呢,郑姨娘,你不是恨之入骨吗?我让郑凝柔把她给杀了,要不,你真的以为她是自杀的?那个女人……”
“柔姨娘?”唐木阳心里冷笑,果然是如此,现在站在这,他还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呢,得意的将所有的事情都坦白了出来。
“你们都是傻子,都是傻子!父亲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你们所有人都不知道,柔姨娘最开始想嫁的人是我啊,不是父亲那个又老又丑的男人……”
“所以说,当时柔姨娘拼死都护着的那个男人,是你?”
“对啊,是我,不止如此,不止如此”他摇摇头,轻轻道,“柔姨娘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不是父亲的,是我的!父亲还以为那是自己的儿子,殊不知跟个跳梁小丑般,被我们玩弄在股掌中……”
“那柔姨娘的死,应该跟你也脱不了关系吧?”唐木阳面带怜悯道。
“是啊,哈哈,是我啊!”唐文宣狂笑般道,“你们都以为是唐初韵那个死丫头做的吧?她哪里有这个胆量啊?不过也多亏了她,不然我不会成功,我这借刀杀人不错吧?”
唐木阳渐渐直起身子。
光影斑驳,一个削瘦的男人,渐渐的出现。
“父,父……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