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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时间都没了,你能有什么法子?”清玉一脸沮丧。
“你要耽搁会,咱们时间可真不够了”唐木阳笑意满满。
清玉愣住了,“真的还有机会反败为胜?”
唐木阳点了点头。
两个人分别站在了东西两头,把那上面最繁茂的大树下系着的绳子解下来,那长长的挂着灯谜的绳子被摘下后,唐木阳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淡然的拿了过来。
“姑娘,咱们时间不大够了,不过没关系,这台上的奖品拿不到,皇后娘娘特意给咱们准备了别的东西,不会让大家空手归的”
女官有些为难的看着唐木阳。
“没关系”好听的女声传来,“不用皇后娘娘格外腾出时间,只要把我们二人放在最后就好”
“嗯,放在最后再来数我们猜对了多少,这又不犯规,再说,这时间不是还没到吗?”清玉猜出了唐木阳想要做什么,跟在一旁起哄。
“好吧”女官的读出来了皇后娘娘的眼神,点了点头。
荷善公主得意洋洋的望着两个人,因为她觉得,无论如何,这两个人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超过她们一炷香所造成的成果,就算现在这么着急的不服输,也是垂死挣扎罢了。
可是,谁都不知道眼前出现的一幕竟然让他们全都都愣在了原地。
唐木阳信步闲庭的从那东西前走过,眼睛轻轻一瞥那个灯谜,几乎是没思考的时间就马上念出一个答案,清玉和她伺候的丫头则是两个人同时记录她念出的答案。
这边在进行的时候,女官统计答案也在快速的进行着。
或许是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住了,也或许是有意要放水,她吐出答案很是缓慢。
唐木阳走到最后几个的时候,不再念了,那女官见此,只好加速了语气。
“你怎么不继续猜了?”清玉焦急的看着手里的纸张,这都三十二个了,再多猜两个就是第一了,方才她听的,第一也只是猜出了三十四个。
“不猜了”唐木阳松口气,示意两个人把答案交上去。
那女官仔细校对了一番,点点头。满意道,“错误率最少,回答了三十二个,全都正确,现在排名是第三”
清玉先前哭丧着的脸,没忍住,一下子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唐木阳,唐木阳肯定是故意的!不然为什么偏偏停住了在三十二个的时候?她那皇姐,在丫头的帮助下,满当当的正好是三十一个!
这么说,如果不是唐木阳这么插出一脚,第三肯定是六姐的!
谁说唐木阳是软柿子的?她第一个不服气!
“别高兴的太早,一会还有一轮呢”荷善公主的脸已经成了黑肝色,不过还是强撑着傲气说的。
答的最多的是八公主,其次是来给皇后请安的淑仪,第三才是唐木阳,这么说,只要唐木阳第二场的比试再进去前三,那就一定能得到想要的。
相比于第一场这么郑重,第二场就比较灵活了。
不过,有些刁难人。
随意找出一只蝴蝶来,说是找到蝴蝶的落脚点就可以了。
这看起来简单,其实带着不少的难度,现在这院子里还有不少的话盛开着,引来了不少蜂鸟蝴蝶,随随便便的抓一只来,谁知道一会飞起来的时候不会和别的蝴蝶掺和着?
前面好几个人试验过去,都是一双眼睛盯的老大,最后那蝴蝶还是落入到花丛中不见了。
清玉也是一头雾水,到唐木阳的时候,唐木阳却没选择众人选择过的法子,而是另辟蹊径,踩了一跟头发丝,然后在头发丝的尾部挂上一个明显却又能看得出模样的羽毛。
然后用它挂在那蝴蝶的翅膀上。
自然,唐木阳这个法子,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蝴蝶的落脚地。
两项综合起来,唐木阳既不是最拔尖的,也不是最差的,落了个第二的成绩。
如愿以偿的拿到了那把大弓。
唐木阳一只胳膊几乎拿不动那两只大弓,她甚至是双手举着,才勉强拿起那把弓的,清玉一个劲的夸赞着好看。
荷善公主盯着唐木阳,目光中几乎能射出火焰来了!
八公主最后得了第一,她另辟蹊径,在蝴蝶身上撒了些寻常的粉末,可是等那蝴蝶飞起来的时候,竟然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金光来。
她如愿以偿的拿到了那个比她脸还大的,镶嵌着宝石的镜子。
所以,不是她不想要第一,而是,第一的奖品不合她心意,所以这人才拿第二的!
唐木阳刚出宫门没多久,马车就被人在半路给拦住了。
听到外面故意透出的咳嗽声,唐木阳笑着掀开了车帘,“将军,秋风干燥,可要多多注意照顾自己身子啊”
“唐姑娘,等到你了,我们就不在这打扰您和将军了”跟在程徽身后的几个亲信,嬉皮笑脸走了。
马车不急不缓的往前走,程徽就一直维持着和马车相同的速度往前。
人少的地方,程徽窸窸窣窣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木钗,透着窗子,递给她,不自在道,“这是送你的礼物,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收下”
唐木阳听这口气,知晓他此时必然不自在。
也没接那钗子,唐木阳拔高声音,“这不过节过年,我同将军也不怎么熟,怎么能无缘无故的收将军的礼物?不妥不妥”
程徽肯定是先前收到了消息,只是自己赢了一张长弓,所以才这么心急火燎的在宫门外等着自己。
可惜,就算是想要那把大弓,他也不主动提气。
唐木阳简直要被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逗的开怀大笑。
程徽没听到想听的,脸色僵了僵,随即驾马往前走了些许,唐木阳不解的看着她,还以为是自己方才惹怒了他,谁知他竟然走到最前面,将车夫给赶了下来,自己翻身下马,再车夫一头雾水的表情中,淡然的把缰绳塞到他手里。
“你把马儿送到将军府里,自己归家去陪家人吧”程徽轻轻一跃坐上了马车。
“那将军您呢,我还得送我们小姐回府里呢”
绮玉从马车上跳下,有些拘谨道,“将军要你如何,照做就是”
闲杂人等都走远了。
程徽架着马车往前走了。
马车停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程徽掀开了车帘,眼睛却一下子看到了在唐木阳身侧的那个长弓。
唐木阳微低身子想要下了马车,却不料被他顺势抱了下来。
等唐木阳站好身子,他已顺手将那只簪子插入到唐木阳的黑发中。
唐木阳摸着发髻中的簪子,方才那一眼,簪子的形状和样式早就刻在了心头。
簪子是很寻常的桃木簪,通体一个颜色,都是那树身的颜色,只是在簪子顶头的地方,有些小花样,是一个五色花瓣的桃花。
“来而不往非礼也”程徽仔细端详了一下她戴上簪子后的容貌,瓮声瓮气道。
“那张大弓将军不是自己看到了?”她挑眉。
程徽倔强的站直身子,没吭声,态度坚定。
唐木阳只好亲手送给了他。
这次,算是两个人确定下来关系后,第一次互相赠予对方定情信物。
又说了一些体己话,程徽这才把她送回了阮府。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此时朝廷局势越发严重起来,人人明哲保身,见面后也只是象征性的打一身招呼,却再也不讨论朝政。
面色蜡黄的皇帝登上宝座后,天子威严顿显,文武百官跪拜。
内侍却没喊平身。
寂寥的大殿内,死一般的沉静,就在这时候,皇帝开口了,他强撑着精神,威严的声音响彻在大殿的每个角落。
“今日起,废太子”
一句话,几个字,在那些文武百官的眼里,却不亚于一个惊天霹雳!
太子,一国的储君,社稷之根本,哪里能说废就废?
有知情人说,这次陛下震怒,是因为在太子府上,搜到了巫蛊之物。
而那被诅咒的人,自然是陛下。
太子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被人押着上来,几个禁卫军一点都不顾及他太子的身份,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太子顿时跪倒在地。
“陛下,不可啊……”众臣跪拜,大呼三思。
“是不是觉得朕脑子不清楚了?”皇帝冷笑。
“臣不敢!”
“这个太子他算是做到头了”将这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隆帝说出了这个话。
群臣哗然,虽然早就意料到会有这种结果,可陛下开口,众人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太子一换,这朝堂格局可就全数变了,以前朝廷上维持的那些安稳的表象,此时也会像流沙一般溃散。
这些陛下不可能不知道的。
可是此时他的模样却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带着无比的认真和不容置喙。
“父皇……”太子浑身瘫软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望着父皇。
“都下去吧,朕脑袋疼”皇帝冷着脸,不听他所说,直起身子,转身离去。
朝臣散褪。
太子已经大势所趋,现在宫里剩下的能登上权势顶端的,也就那么几个皇子了,所以当务之急,是想着该如何站队,如何才能保住这么多年在朝堂上维持的地位和荣誉。
唐青云得知这个消息后,摸摸后背快要好的伤痕,若有所思良久,让下人把唐木阳给喊来。
他勉强的坐在凳子上,看到唐木阳来后,指了指身旁的凳子,示意她坐下。
唐木阳看懂了他脸上的急切和不安,一直勾着嘴角,装作没看懂的样子。
“阳儿,你的婚事,差不多也该张罗起来了”
唐木阳还有四个月左右的时间及笄,及笄后,也该张罗着婚事了。可是,此时唐青云说出这话来,又是什么意思?
“你长大了,为父也不该操心的,可是,咱们府里没个主事的人,这嫁姑娘的事,为父也没经验”
唐木阳了然的点点头,“父亲的意思是,想要续弦?没关系,不用和阳儿说的,只要父亲高兴,女儿都应允。”
唐青云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他什么时候说想要续弦了?
陛下刚刚把太子废了,又把皇后娘娘禁足,朝堂形势这么严峻,平时在宫里打个喷嚏都得掂量掂量,他怎么就敢去续弦了!
是想把把柄主动递到那些谏官手里吗?
“你想岔了”唐青云手握成拳头,在嘴边咳嗽了一声,掩饰住了尴尬,“我怕这次没人帮着你,委屈了你和程将军”
“原来是这样,是唐木阳想错了”
她现在知道唐青云是什么意思了,话里话外想打听程徽,却只能从两个人的婚事上作为切入点罢了。
唐木阳沉默了片刻,唐青云着急是着急不起来,只能耐下性子,循序渐进道,“程徽,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走的近些?”
唐青云当年把大女儿嫁给太子做侧妃,就是和太子成了一派,只是大女儿死了,两家关系纽带断了。
可是现如今,他一倒台,现在陛下也没明确表明要立谁为太子。
他们的立场就很尴尬了。
要是站不对队,将来毁的就是整个大家族,他不敢拿着整个唐家做赌注,所以,想要从唐木阳这旁敲侧击,程徽他是堂堂的战神,他看准的,效劳的,那肯定是将来的天子。
所以,凭着程徽,这是一条永远都不会走错路的捷径。
唐木阳压下心底的讽刺,摇头,一本正经道,“阳儿没看到,将军他从来不跟女儿说朝廷上的事,有次女儿询问,他还大发雷霆过……”
唐青云狐疑,“这怎么可能,程徽对你那么上心,怎么可能因为这个跟你争执”
他的目光越发的严肃,“阳儿,你是不是故意瞒着我?”
他一直觉得这个女儿和自己不亲近,可是他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会造成这个原因,他只是觉得,这个女儿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就该完全的跟自己好,完全的向着自己。
可是现如今,不对了。
她肯定是告诉了赵家,却没告诉自己!
唐青云语气越发软化,“阳儿啊,不管以往如何,可父女没有隔夜仇的,不论你将来嫁给谁,有什么样的显赫,可是你别忘记了,你还是姓唐,唐家才是你的后盾依靠,就算你对我这个父亲没感情,别忘了还有你祖母,还有你妹妹呢,你将来嫁人了,她还是要在唐家的,所以,只要唐家好,她……”
“父亲!”唐木阳打断了他。
眼底是忍不住的讥诮,“您别用这种心思来揣度我,程徽是真的没跟我说过任何关于朝廷的话,父亲要是不相信的话,我能找他来当面对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唐青云看她神色认真,知道此时不适合再说些什么,刚想缓和,却见唐木阳起身往外走,“父亲现在身子不适,唐木阳还是不多叨扰了”
唐木阳从屋子走出后,渐渐放慢了脚步,脸上的悲愤情绪也平息了下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太子分明还要再有三年的时间才英年早逝,可是现在怎么就会被人从那上面给扒拉下来?
是她的记忆出了偏差,还是历史轨迹真的有所改变?
太子到底为什么会被贬,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那些所谓的罪名?
未来,还有什么她所不清楚的事情?
回到院里,唐木阳刚坐下,唐初乐身边伺候的妈妈就急匆匆的进来了。
看到唐木阳,她觉得有了主心骨一般,“姑娘,快去看看小小姐,小小姐有些不大对劲”
唐木阳腾的站直,现在唯一能引起唐木阳情绪波动的怕也只有唐初乐了。
走到唐初乐的屋子,淡淡的香气弥漫而来,淡蓝色的纱幔,精致优雅的摆设,很难想象,用了这么多心思的屋子,会是唐木阳亲手布置出来的。
此时她没心情观赏窗台上开着的是不是她最爱的花,疾步走到榻旁,看着脸色潮红的妹妹,心纠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她压低了声音问着伺候的下人。
“老奴也不大清楚,夜里窗子关的好好地,绝对不可能是着凉了,可是好端端的就发起热来……”
“去请大夫”唐木阳贴着她的额头摸摸,不是特别热,但是这温度还是让唐初乐难受的皱起了眉头。
“妹妹?”唐木阳轻轻推着她的身子。
唐初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眼圈一红,“姐”
一声姐姐叫的她心肠脆弱,她急忙拍拍妹妹的身子,“不怕不怕,等大夫来了看看就好了”
唐初乐身子一直很健康,很少有不舒服的时候。
大夫很快过来,胡子花白的老者是唐木阳一直信任的老大夫,还是外祖母介绍给自己的。
不等唐木阳询问,他主动掀开唐初乐袖子上的衣服,看着皮肤上带着的红色斑点,和上面隐约露着的些许白色晶莹水泡。
“大夫……”唐木阳心里一个咯噔,不会是,不会是天花吧……
“别着急”老大夫隔着这么远都能听到她心脏砰砰直跳。
拿起一根银针在火苗上烧了,又轻轻刺透她的皮肤,眯着眼道,“不是天花,是水痘,等过几天身上都起完了,等它自然消退就好了”
唐木阳松了口气,“不是天花就好”刚才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趟似得,她可真怕老天爷惩罚自己不够,还要把不幸惩罚在唐初乐身上。
“大夫,这病需要吃药吗?我让丫头跟您去拿药吧”
老大夫摇摇头,“只是水痘有什么需要吃药的,那药又不是个好玩意,只要注意这些日子不要让她吹风,碰水,不要吃那些发物,好好养着就成了”
等待的日子格外漫长,可是知道了到底是什么原因后,唐木阳一直吊着的一颗心,算是放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唐木阳一直陪着唐初乐,再没分开过,有了姐姐的陪伴,就算此时浑身瘙痒,全身都是难看的痘痘,都没能让她心里有难过的感觉。
姐妹俩两个相伴的时间太少了,所以难得有相处的时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更加融洽了。
只是唐初乐年级到底是小,身子不舒服,唐木阳又不让她挠,所以等着她不在的时候,就不停地用手挠着,后来被唐木阳发现了,直接在她手上戴上了一个锦布做成的手套,这样就算是想抓,也没法法子抓了。
唐初乐得了水痘的消息彻底在唐家传开了,唐家现在还没正式的分家,孩子不少,这些日子除了王姨娘和二婶来照看了几次,剩下的竟然没一个人过来。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她这些日子疲于应对那些人。
不过,唐府的人虽然没到,外面的人还是来了不少。
清玉最兴奋,隔着院子喊着非要跟她同患难。
“别胡闹,不小心染上了水痘,不是闹着玩的,宫里还是有小皇子呢”
清玉浑身打了个冷战,“我不怕,我是讲义气的,要是真的害怕你们了,那就不会来了。
皇弟那,大不了这几天她不过去了。
唐木阳叹气,费了好大的口舌,才把人给劝走。
唐初乐第五六天的时候,身上的水痘就逐渐消散了,可是比较着急的是,她刚刚有好转,唐木阳身上就有些不大对劲了。
先前只以为是想多了,可是渐渐地,她身上也出了些红色的水痘。
还是原先的那个大夫,还是原来的屋子,只不过躺在榻上的人已经变了。
“您是说,我们家小姐也沾染上了水痘?”元宝的眼睛瞪的老大,似乎有些不大敢相信。
“这不是长着眼睛的人就能看出来吗?先前就跟你家小姐说过,这种东西是传染的,可是她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她不过也才十几岁,还当自己是上了年级的人啊,这药要不用抓,我带了些膏药,等痒的难受的时候,往身上擦擦”
收拾好东西,老者款款离去。
这下好了,唐初乐身子好转,唐木阳却延续了下来。
身子真的很痒,别说唐初乐坚持不下来,就连她都坚持不下来,身子痒痒的厉害,手没意识的就要往身上脸上抓。
绮玉小心的往她脸上擦着膏药,她擦过的地方,果然有轻微的凉意传来。
“小姐……”她说话带着些吞吐。
“怎么了?”唐木阳撩开自己的衣服看着身下有多少水痘,她是幸运的,四肢和脖子后背有了水痘,但是脸上并不多,而且只是浑身零星的有些,并不严重。
此时五官上根本看不出她和常人有什么不一样。
只是耳朵前面和下巴这有点痘痘罢了。
唐木阳看着绮玉欲言又止的模样,直接询问道,“怎么了?”绮玉忍着笑,“小姐,程将军那已经给您送了好多封信了,您怎么也不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