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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若尘象征性的,去了一趟黑暗神殿在剑界的旧址,转而离开,前往乾坤大陆。
对方精心布局,怎么可能在黑暗神殿留下破绽?
但若不去,岂不和自己演出来的偏执不相符?
对上冥祖,张若尘深知自己没有任何胜算,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示敌以弱,暴露更多的弱点。
当冥祖在意他的时候,他什么都做不了!
接下来的这一局,张若尘想有所作为,首先就必须让冥祖的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
……
乾坤大陆,是须弥圣僧留下的《乾坤神木图》所化的乾坤界,被张若尘安置在青木大陆的东面,两者仅相距一条数十里宽的海峡。
这条海峡,如今已是整个剑界最繁忙的水道。
十多万年过去,曾经荒芜的海峡两岸,如今都建起港口城池,修士众多,繁花似锦。
对于神境之下的修士而言,两座港口城池,已经算得上是古城,经历太多岁月洗礼。
乾坤大陆上,是以孔兰攸为主导,建立起来的圣明中央帝国。
帝国最初的原住民,是圣明旧臣的后代,多来自昆仑界。
乾坤大陆的地底,有一条主神脉流过,天地之气浓郁。
加之张若尘将接天神木、剑山、海金神桑,还有六祖的佛祖世界,等等宝物安置在大陆上,便奠定了乾坤大陆在剑界的特殊地位。
待上千座大世界牵至无定神海,各界精英修士涌入剑界,无形中又推动乾坤大陆的进一步发展。
各个大世界的神灵,皆在圣明中央帝国建立起宗门势力。
天庭和地狱界最初臣服于张若尘的那些神灵,如符灵界的“黄道子”,阵灭宫的“二长老”,黑暗神殿的太虚大神“赤玄鬼君”、“戊甘”,尸族的大神“雪木”,骨族的大神“?皇”,死族的“源天君主”、“赤魂君主”……等等修士,都将神殿设立在乾坤大陆。
不过,如今的剑界,绝大多数神灵都去了玉煌界,留守的并不多。
六祖的佛祖世界,是一片常年笼罩在金光中的佛土,位于乾坤大陆的西面,建立起许多庙宇和禅寺。
在佛土的极西之地,面朝大海的一条数千里长山脉中,却是死气盎然,随处可见死灵,于外界格格不入。
张若尘来到这条山脉下,沿蜿蜒石道,一步步向山顶的死禅神庙行进,走得并不急,在思考了什么。
路过的佛修极多,但并不邪恶,各个慈眉善目。
其中甚至有带发修行的女性佛修,颜值出众,气质静谧端庄。
走了半日,张若尘才来到接近山顶的神庙大门外,在香火青烟和人影幢幢中,一眼便看见早早等在门前石凋旁的心术佛师。
心术佛师曾进入过日晷修行,已有数十万岁,不再如曾经那般年轻俊秀,看上去得有四五十岁的模样,下巴上留起胡须,眼角有着一道道细密的皱纹,童中是沧桑和内敛。
“帝尘大驾光临,死禅教不胜荣幸。残灯大师已久等多时,请随贫僧来。”
在心术佛师的带领下,张若尘进入死禅神庙。
昔日曾敌对,如今却平静无波澜。
庙内,僧人和信徒众多。
其中死灵三族占了大半。
有半透明的鬼魂,跪在死禅老祖的佛像下诵经;有上万具白骨,盘坐在广场上听老僧讲道;有腐尸排成长列,双手合十,嘴里低语,沿经筒行走。
穿过一片松柏古林,张若尘在满是落叶的水池边,看见相对而坐的残灯大师和死禅老祖。
虽平起平坐,但任何人都能看出,死禅老祖脸上的虚心求教之态。
死禅老祖起身,向残灯大师作揖行礼,道:“帝尘到了,贫僧先告退。”
“去吧!”
残灯大师轻轻点头。
从张若尘身边走过的时候,死禅老祖深深一拜,很快身形消失在古林尽头。
“死禅能够开创属于自己的佛道,资质很是了得,可惜走的是一条邪途。但我看大师已经将他引向了一条很不一样的正道!”张若尘道。
残灯大师笑道:“这世间本无善恶,人多了,利益多了,也就有了善恶。这世间本无正邪,事多了,是非多了,也就有了正邪。”
“大师看得通透,境界比我高多了!”张若尘洒脱一笑。
残灯大师摆手,道:“我心中有我的善恶和正邪,但不一定是对的。你心中应该有你的理念,大家看待万事万物本就不一样。”
张若尘并不在乎这些,直接道:“大师可知我的来意?”
残灯大师道:“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感应到任何东西。”
“这就已经够了!”
有残灯大师的这句话,张若尘便可以将当今之世黑暗之道最为强大的两个人黑暗尊主和石叽娘娘排除。
因为,黑暗尊主和石叽娘娘要拿下九死异天皇,并且取走黑暗神殿,绝对瞒不过残灯大师的感知。
现在可以确定,出手的一定是始祖。
大概率是冥祖!
张若尘坐到残灯大师的对面,道:“我可以问大师两个问题吗?”
“必须回答?”残灯大师道。
张若尘摇头,道:“就当是朋友间的闲聊。”
“也就是,所有人都听得?”残灯大师面带笑容,俊美容颜更显阳光和爽朗。
这里的所有人,显然只指冥祖。
整个无定神海,唯有冥祖可以不被他们察觉的,偷听他们的对话。
张若尘讶然,道:“哦!大师有办法让别的修士,听不到我们的对话?”
“可以试一试,但不保证管用。”残灯大师道。
修为达到残灯的高度,敢说试,把握就一定不小。
张若尘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笑道:“我今天还真想开一开眼界!”
残灯大师并没有立即行动,道:“你若能传我无极神道,我或许把握会更大一些。”
张若尘的无极神道,可以自成一片小天地,隔绝于外界。但,面对就在无定神海,甚至可能就在剑界的冥祖,他没有把握瞒天过海。
张若尘道:“大师对冥祖了解多少?”
残灯大师听出来了,张若尘不信任他的实力,于是,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冥祖很强,但她依旧需要隐藏,说明还没有强到无所不能。贫僧虽自愧不如,但要在天地之间夺取一块自己的地盘,却还是做得到。”
张若尘道:“我可以将无极神道毫无保留的传给大师,大师可知道原因?”
残灯大师道:“我猜,你是有事要求我。”
“诶,不能算求。”
张若尘摇手,道:“因为我知道大师是一个不喜欢欠人情的人,欠了一,一般都会还二。传了无极神道,大师该怎么还呢?”
残灯大师饶有兴趣的看着张若尘,道:“要不这样,我先求你传我无极神道,你再求我。”
“有区别?”
“有区别!算得太清,就一辈子都做不了朋友。相互麻烦对方,反而交情越来越厚。你刚才不也提了朋友二字?”
残灯大师这番话,让张若尘动容,肃然起敬,道:“与大师相比,我果然还差着境界。若尘有资格做大师的朋友吗?”
“你若请我喝酒,便有资格。”残灯大师道。
张若尘道:“那这酒,我请定了!走,我有一处好地方,清静雅致,可以痛饮。”
“不急!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那么信任我?你不担心,这一切是我所为?”残灯大师问道。
张若尘道:“问天君跟我讲过你,我相信他不会看错人。问天君曾遭背叛,付出了惨烈的代价,已经很难再信任一个人,而你却能成为他的挚友。这个理由够不够?”
“他什么时候也变成一个多嘴的人了?”残灯大师自言自语的说出这么一句后,缓缓站起身,道:“走,去你的地方。”
张若尘和残灯大师离开了剑界,来到位于无定神海北部海域的昆仑界,继而,渡过学海,登上书山,来到迁移至此的天人书院。
清风拂面,竹枝摇曳。
残灯大师白袍素净,云袖飘飘,道:“原来你还是不相信我的实力!”
“所以,大师也认为冥祖就藏身在剑界?”张若尘与他并肩而行。
在同一界,冥祖窥透真相的能力,显然更强。
离开剑界,前来昆仑界,就是在弱化冥祖的能力。残灯大师自然也就认为,张若尘对他的实力存疑。
残灯大师道:“若我说,我能在隐隐之中感受到她的存在,你信不信?”
张若尘摇头。
残灯大师露出一道高深莫测的笑意:“不信是对的,这才理性。”
“但也代表,我对你的了解还不够深。”
张若尘对残灯大师的了解的确太少,总共也就见了数面,正是如此,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动过与他结交的心思。
“朋友”二字,还是很沉重的。
张若尘道:“其实,将大师带到这里来饮酒,恰恰是因为对大师实力的信任。”
“这话我倒是有些不懂了!”
残灯大师望向远处的天人书院,若有所思。
“待会儿,你就明白了!”张若尘道。
纳兰丹青静立在书院的竹舍外,看着结伴而来的张若尘和残灯大师,一时之间,竟有些失神。
只因这两人,都太反常。
残灯大师一贯深邃幽静,但今日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真理神殿灭亡,黑暗神殿和九天前辈失踪,遭遇这么大的两件事,以张若尘的性格,应该会全力以赴去追查和营救。但张若尘却偏偏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满脸微笑的看着她。
纳兰丹青道:“能将二位惊动过来,天人书院这是即将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天大的事。”
张若尘点了点头,看向残灯大师。
残灯大师心领神会,双手箕张,顿时一个个黑白光点,犹如棋盘上的棋子一般,在虚空展开。
天地被隔绝开,整个天人书院,犹如被搬到一座巨大的棋盘上。
张若尘观察这些黑暗光点的同时,亦感应着残灯大师身上的精神力波动,道:“大师好强的精神力,这布的可是天人棋阵?”
天人棋阵,是第二儒祖的绝学手段,残灯大师曾参悟过多年。
“这不是精神力,不是天人棋阵,是天意!”残灯大师道。
张若尘微惊,道:“大师竟然修炼成了天意?传说,天意是第二儒祖的始祖道法,是精神力始祖才能精通的手段。”
“贫僧倒是没有听说必须精神力始祖,才能施展天意。”残灯大师继续道:“贫僧是从天人棋阵和《命运天书》中,悟出的天意。你口中所说的第二儒祖,能够创出天意,应该也是借鉴了命运之道。”
张若尘一直在观察身下的棋盘和黑白光点,道:“我明白了!是《河图》,天意不仅有《命运天书》,还有《河图》的影子。”
张若尘心中生出了更多的困惑。
第二儒祖颜庭丘,在他的那个时代,最大的对手,乃是命运神殿的噬魂灯器灵熄盏。
毫无疑问,种种迹象表明,第二儒祖与命运神殿有密切联系,曾经必然发生过许多有意思的事。
因为《河图》就放在命运神殿。
张若尘最为关心的,当然是《河图》到底是谁开创出来的?
《河图》和《洛书》,对张若尘的无极神道影响巨大。《洛书》源自娲皇,《河图》的开创者,应该不输娲皇才对。
张若尘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时空人祖。
毕竟第二儒祖能够证道始祖,受时空人祖影响最大。
“在想什么?”残灯大师问道。
“哗!”
张若尘释放太极四象图印,仅笼罩方圆十八丈的范围,道:“我觉得,真正能让冥祖忌惮的,只有时空人祖。但,时空人祖比冥祖还隐藏得深,得想一个办法,让冥祖相信,人祖露了踪迹,将她的注意力引过去。只有这样,我才能进行我的下一步计划!”
残灯大师不知道张若尘到底有什么计划,但善意的提醒了一句:“她还在这里,你让她知道太多,可能会害死她。”
张若尘看向静若幽兰一般站在旁边的纳兰丹青,心中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后悔和痛苦。因为,早在多年前,他就已经将纳兰丹青卷了进来。
无奈的是,除了纳兰丹青,他信任的,同时能帮他的人并不多。
纳兰丹青杏眸含烟,直勾勾看着张若尘,道:“若非帝尘相救,丹青早已殒命多年。帝尘,你当年让我查找的资料,经过我的分析和印证,还真发现了一些端倪。与人祖有关,或许能够帮到你。”
残灯大师眉头深锁,道:“我现在明白,你刚才那句话了!你居然将一件这个世界上最为危险的事,交给了她去做。做为一个想要和你做朋友的人,我希望你能男人一些,别辜负真心对你的女子。今天这酒,我希望是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