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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后,李川在知晓了文件的下落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临走时,他看了一眼白发苍苍的吴建民,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
老人那岩石一样的脸庞给自己很大的触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自己就知道这人不需要安慰,即使失去地位、失去荣誉这位可敬的老人也不需要。
李川明白这种坚韧的精神就是国家的脊梁,自己也具有这种特质。
吴建民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听着外边的蝉鸣一时间迷惘不已。
他五年前想起自己这时候应该是最风光的时候,只是后来一招不慎落得个现在的下场。
吴建民回想着那些模糊的记忆,想起那年虽然自己倒了大霉,被一路打到最底层,但是因为亲友的帮助,日子其实过得还行。
但是唯有儿子让自己很失望,实在是太不争气了,因为这点事就失去了信心和斗志,实在是不像自己的种。
然而今天看到这个年轻人,他清楚自己错了,吴子良确实做到了,替自己报了一箭之仇。
说起来,自己也算是见过识广,生在那个年代好处就是自己见了无数的人,但是从没像今天这人一样给人一种极为特殊的感觉,好像没这人做不成的事。
自己确信这个叫李川的年轻人会替自己报仇,自己的儿子也确实没有看错人。
想到这,吴建民的脸色舒缓下来。
两小时后,李川慢慢走在旧城区的柏油大道。
整个旧城区被两条相交成十字形的柏油马路分成四部分,自己之前所在的个地方属于学校区,有小学有中学,还有各种小饭馆,这就是镇子西北部的情况。
西南方向是菜市场,至于东北,东南就是酒厂和纺织厂,这两个厂子占地很大,特别是南都酒厂足足有一个村庄那么大小,加上那些亲属的住宅区域,半个区域都是酒厂的范畴。
现在自己的目的地就是那个破旧的酒厂。
来到酒厂后,李川径直来到了酒厂办公室,果然因为这个厂子已经烂到没救的程度,一路上自己根本没有什么阻碍。
虽然是酒厂办公室,但是李川知道其实里面没什么财物,因为财政大权一直是周城昆把持着,那家伙差点把酒厂都搬空了,吴建民父子两个只管人事调动,到了吴子良这一代连人事管不了。
他发现整个厂子从厂房到门窗都是破旧不堪,根本连小孩子都防不住。
因此,这个办公室的门锁没想的那么牢固,李川抓住门把用力地摇晃起来,窗外偶尔有人经过,也没人注意到自己在做什么,就算注意到也当是混混什么的,根本不会说什么,因为这些人根本连工资都好几个月都没到了,那还会关心厂子如何。
果然那锈迹斑斑的门锁经不起他如此暴力地摧残:“咣当”一声门打了开来。
进入办公室后,他四处扫视了一下。
然后,他跑到那黑色的办公桌底下开始摸索起来。
因为年代关系,地面都是红色的砖块,而不是普通办公室的光滑如镜的地面砖,蓦地他脸上一喜,觉得确实有一块转头活动了。
接着,他在转头下边发现了一个牛皮信封,看上去厚厚的,像是装了很多东西。
他的心不由得“砰砰”的跳起来,终于到手了,这样自己就彻底占据主动了。
关键性的证据在自己手里,对方必须要负起酒厂亏损的责任。
而且让酒厂脱胎换骨的酒母,自己已经先他一步把东西弄到手,这下子对方肯定任自己揉捏。
他越想越兴奋,一下子打开信封,看着里面厚厚的一叠文件。
看着手中的文件,李川非常开心。
上边明确地写着南都酒厂将一千万现金转给集团产品研发部,落款的名字明确无误地是周城昆,这正是自己想要的。
在五年前,一千块钱都算是数目惊人,足够普通三口一家奋斗十年,更不要说一千万,这个周城昆真是狠啊。
虽说对方把持全厂的财政大权能够弄到不少油水,但是整个酒厂卖了也没多少钱,主要是工人和销售渠道赚钱,因此这些钱很可能是周城昆出卖酒厂资源得到的,里面说不定还有约定是绝对不能让人知道的。
想到这,李川心中一阵快意。
周城昆害得人家父子一生无为,但是最终还是恶有恶报栽在了人家手中。
在自己看来,周城昆太过小瞧吴建民了。
就自己所知,那时候吴建民做事有分寸,所以威望极高,不然也当不上厂长,那年头的人又有血性,对吴建民是一呼百应,等闲不成气候的员工见了吴建民都得绕道走,不然被当孙子一样的训一顿还得老实听着。
这人的影响力可想而知,就这样还敢把人家儿子留在厂里,不坑你周城昆都是对不起你。
周城昆恶事做尽,之前自己的教训就当是收利息了,接下来的行动才是正餐。
正好自己的计划需要一个知"qingren",真是谢谢他了。
这份文件到手,表示杜文强有大麻烦了,希望一切如自己所料,要是能够简简单单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太好了。
他觉得人生就像是玩牌,虽然技术好拿不好的牌赢人很厉害,但是运气好多拿几张好牌也很重要,而且这样不累,很爽。
因此,自己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看看周城昆接下来如何动作,毕竟双方是死仇,反正自己有强力底牌在手,不怕周城昆弄出什么幺蛾子。
总的来说两人的仇恨是圈子内的争斗,这种争斗来自己近来看得多了,也渐渐摸清一点门道。
只要熟悉了规则,自己能做的事就多了。
现在的自己大概擅长拿差不多的牌来赢取最大的利润。
目前自己手上的牌只有这份文件,直接拿来使用效果不大,不过用来打草惊蛇就足够了,想到这李川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别墅中,周城昆突然收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后那个令自己坐立不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对n725这份文件有印象吗?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次我要南都酒厂百分之八十的股份。”
“李川你实在欺人太甚!”周城昆冲着电话中大喊一声,但是对方已经马上挂断电话了。
喊完之后,愤怒之情稍稍平息,恐慌之情又涌了上来,对方说的那份文件自己怎么可能没有印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文件落到了那小子手里,但是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自己必须行动了。
那么现在自己该怎么办?和李川合作吗?
不过,他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和对方合作等于和杜董事作对,那是万万不能做的蠢事。
但是也不能放任对方公开那份文件,要是公开了就会有人查到杜董事的头上,那样的话麻烦就大了。
他一直很清楚无论做什么都不要牵扯到杜董事。
不然自己会死!
一想到死这个字,周城昆呼吸急促起来,双眼中也放出恐惧的光芒。
看来自己必须先发制人了,用那些资金向杜董事求情,只要这位肯开口保下自己,那么应该还有得救。
集团调查组一年来一次,只要过了这一关,李川让酒厂腾飞的法子自己已经知道,那么他就掀不起什么风浪,到时候这酒厂还是自己的天下。
如果过了这次难关,自己发誓要让李川付出代价,而现在最关键的是找杜董事求情。
拿起电话后,在拨号的一瞬间,周城昆犹豫了。
自己所认识的那个杜董事可不像是会原谅别人过失的人。
是的,他害怕了。
自己要是这样去求情很可能彻底玩完,但是要是隐瞒情况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应该怎么办呢?一时间,他手足无措了,绝望和恐惧将他完全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