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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象龙舟竞赛,十条船齐头并进,在船速全开的情况下,拖曳绳索最大可以张开到二十米的尺度,所以每条船相隔四十五到五十米的距离,这就相当于一里的宽度,如果拖曳有用的话,基本上可以在短时间内清理出一条航道了。
惠什与伯兰特信心大增,双双点上烟,面带期望望了过去,其余人也聚成一团,你一言我一语的指指点点。
“轰隆!”一声,左起第三条船的左舷附近猛然冲出一道水柱,溅出的水花打在船上,但可喜的是,船体结构并未出现明显的损伤,在一阵剧烈摇晃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平衡,紧接着,船上又抛下去一根新的拖曳绳索,继续向前驶去。
“轰隆!轰隆!”江面不时就掀起道道水柱,每一道水柱都表明引爆了一颗水雷,而船只一艘未损,这说明拖曳法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扫雷方法。
吴文榕忍不住道:“黑旗帮死的真冤啊,如果能早点想到,又何至于全军覆没?”
“不错,不错!”吉尔杭阿与吴健彰连声附合,心里想的却是在这一战结束之后,应该尽快派兵偷偷摸摸潜去海南岛,趁黑旗帮主力尽墨之时,去把他的老巢抄了,要知道,当了那么多年的海盗,肯定是积攒下了不菲的财富,不黑吃黑都对不起天地良心!
但行动既要快,也要足够隐密,毕竟海南岛处于两广总督与广东抚巡的管辖范围之内,去慢了,被人捷足先登,被发现了,就有可能引发纠纷。
二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捋须嘿嘿直笑,就在这时,前方水面。正中间的一艘大扒船轰隆一下断成了两截,火炮。人员全被抛飞到了半空中,随即又重重砸入江里,船体则是快速下沉,几个呼吸之间已消失不见。
很明显,这一艘扫雷船以身殉雷!
“不好!”缀在后方的陈村舰队中,陈老二猛叫一声不好:“这是老五的船,他娘的,老五怎么这么不小心?”
其余几个兄弟也是满脸焦急。但好在船体是被挤碎船板沉没,并不是直接爆炸,如果老天保偌的话,或会有人侥幸逃过一劫,这时,就有附近船上的水手跳入江中去打捞,只不过,希望也是极其渺茫。
陈老四恨恨道:“若是五哥有任何差池,老子和民盟军没完,今生今世。不斩除民盟军誓不罢休!”
陈老六摆摆手道:“四哥,你恨民盟军作甚?两军交战,有死伤实属正常。其实算起来,民盟军与我陈村井水不犯河水,还是我们先招惹了他,大敌当前,他不在江里释放水雷,难道坐看我们登陆?如果五哥真有了不测,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是英夷与朝庭,若非被逼着扫雷,五哥哪会撞上水雷?”
兄弟几个都认为有些道理。均是叹了口气,梁子已经结下了。自己一方也死了不少人,还能说什么呢?
陈老六略一沉吟。又道:“几位兄长,我怀疑那个吴大人很可能会把我们之前的言行泄露给朝庭,而朝庭历来对涉嫌谋反者是宁可错杀三千,也决不放过一个,这事不得不防,恐怕此战结束,朝庭就会对我陈村下手了!”
阿老二迟疑道:“我陈村为朝庭效力多年,不过是说说气话,朝庭理该不会分辨不出罢?况且吴大人不是指天为誓绝不泄露了吗?他难道不怕受报应?”
“报应?”陈老大苦笑道:“老二,你想的太简单了,我们都是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何时怕过报应?你与朝庭官员打交道也不是一日两日,这些人什么德性难道不清楚?最起码不能把简单的忠孝义节套用在他们身上。
而且我看那吴大人时而卑躬屈膝,时而官威十足,显然已深得为官之道,就算他不上报朝庭,也多半会凭此要挟我陈村为他办事,唉~~这一次真的栽了,不但老五生死难料,还落下把柄任人拿捏,稍有处置不当,陈村几十年的心血恐怕会毁于一旦,更可虑的是,主动权掌握在别人手里,我们只是任人渔肉罢了!”
陈老大满脸忧色,望着那滔滔江水,身处于大变革与大时代的旋涡中,一个小渔村哪怕凶狠一些,强悍一些,也不过是个刺头罢了,既没有左右时局的能力,更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
就算陈老大舍得放弃家业,领着全村老小出走南洋,可是南洋并非乐土,白人殖民者明里暗里的支持当地土著欺压残杀华人,有时还亲自操刀上阵,其中的皎皎者如兰芳共和国,也是举日维艰,在荷兰人的打击下,灭国只是时间问题。
敢问路在何方?
陈老大不知道,甚至于这一仗打完该何去何从他都是一片模糊,陈村的未来究竟在哪里?
兄弟几个也是心情沉重,乱世中,拳头大不就是道理吗?陈村的拳头已经够大了,不仅道上的朋友望风而避,就连两广总督与广东巡抚都要好言相商,可是没有人能想通,去年还叱咤东南沿海的顺德陈村,怎么一转眼就落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
陈村四名当家沉默无语,韦林顿公爵号上,众人也都在观察着那艘沉没的陈村大扒船,吴文榕怔怔道:“这难道是陈家老五的船?对,就是他,我亲眼看到他挤进了中间航道,想不到啊,中间反而不如外面保险,这真是阎王三更来拿人,谁敢留人到五更?如今只能希望陈老五没给炸着,落水里或有一线生机。”
吉尔杭阿不以为然道:“爆炸的威力如此迅猛,就算没给炸死,也十有*会被震晕,如何有救?吴大人请看,江水浑浊,视线不清,本官估计是捞不上来喽,这倒好,陈家六兄弟,去年折一个,今年又折一个,这分明是风头太盛,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喽!”
吉尔杭阿说着风凉话,一副兴灾乐祸的模样,吴健彰也把独眼凑上来,冷笑道:“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卑职去劝说时,陈老五还声称要砍去卑职的脑袋,祭起谋反的大旗呢....”
吴健彰似乎忘了发过的誓言,把陈村兄弟几个的表现添油加醋的道了出来。
“哼!”吉尔杭阿顿时面色一沉,冷哼道:“陈村是找死,待此间结束,本官将奏请朝庭,揖拿陈村一众叛匪归案!”
吴健彰赶忙提醒道:“吉大人,陈村与广东官面纠缠不清,恐怕会有人回护于他,因此一定要给朝庭详细奏明,求为钦差大臣,杜绝一切干扰,亲自操办陈村谋反一案。”
“哈哈~~还是吴大人考虑的周到啊!”吉尔杭阿一点就明,指着吴健彰呵呵笑了起来,陈村这么多年下来,光是造船所获得的利润就未必会少于黑旗帮,逞论其他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吴健彰也陪着笑,一名巡抚,一名道台,笑的乐呵呵,双双做起了发财美梦,其实这在当时属于常态,明朝的富户可以勾结文人掌握话语权,间接把持朝政,但清朝的富户是绵羊,一遍遍的被捋羊毛,如果有把柄被官府拿捏住,下场一般是很惨的,不被吸骨食髓绝不会收手,甚至抄家灭族的都不在少数。
惠什却是等的不耐烦了,向翻译吩咐道:“去告诉陈村,出现了伤亡我表示同情,但我军时间有限,命令他们立刻停止打捞,派出船只补位!”
“是,先生!”翻译奔到船尾,大声转达了惠什的命令。
陈家兄弟的座船与韦林顿公爵号约有四百来米的距离,声音隐隐约约地飘了过去,陈老二顿时勃然大怒:“他娘的,五弟生死不明,洋人还不让打捞,讲不讲道理了?”
“唉~~”陈老大重重叹了口气:“捞了这么久都没捞到,五弟多半凶多吉少了,就听洋人的罢,我们得罪不起啊,待清过这片江面,回过头再细细搜索。”说着,向后挥了挥手。
又一条船驶出,参与到了扫雷当中。
“轰隆,轰隆!”江面上,水柱此起彼伏,看的人暗暗咋舌,幸好陈村想出了拖曳式扫雷的方法,要不然全部搭进去都未必能扫光,可纵是如此,当江面再无水柱出现时,连同陈老五那艘,陈村足足折了六艘船,一枪未打,一炮未发,两百多人葬身于江底!
其实惠什仍有点不放心,但陈村的船已经在江面来回跑了数遍,眼见是扫不出了,只得吩咐道:“命令小火轮与陈村在前开道,务必于一个小时之内攻占宝山码头。”
道道旗语打出,小火轮与陈村的船紧紧束缚在一里宽的江面内渐次向前驶去,惠什的算盘打的很好,如果有个别漏网的水雷,那最多是损失几艘小船,他可不敢拿战列舰与护卫舰冒险,爆掉任何一艘,都足以在议会里掀起轩然大波!
英国议会授权东印度公司对民盟军采取报复行动,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来自于赫尔墨斯号的沉没,在海权国家,军舰相当于主权的象征,击沉军舰,等同于宣战!
前方密密麻麻的中小型船只有条不紊的行驶,没有爆炸发生,惠什终于放下心来,再次招了招手:“全速前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