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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谷镇苏绣专营店的老板见两个令其骄傲的儿子回到家,并且毫发未损,自然是心上的石头落了地。
此局面来之不易,想当初,老板胖乎乎的身体堆在木椅子里,品着茶,突然听到派出去的店中伙计来报,进的苏绣被劫,少爷带着人追击而去,不知眼下情况之时,老板抬手摔了茶杯,胖肚子起伏得十分厉害,差点没背过气去。
老板娘见状,为老板抹胸口,安慰道:“人说知子莫若父,夫君对自己的儿子还不了解,武功足以自保,有何可担心的?”
老板半晌才担忧地道:“伙计都回来报信了,他们怎的不回来报平安呀!”
“说什么哩!”老板娘继续开解道,“担心什么,两个儿子聪明着哩,还会去找歹人拼命不成?不会那么傻的!”
老板缓过劲儿来了,他慢慢地从木椅子上站了起来,胖肚子在扶手上放着,双手合什,仿佛自言自语地道:“吾佛保佑,万不可涉险!”
老板娘当然明白夫君之心,她去为夫君准备香烛,在神龛前桌上放好,并命厨娘们端来猪头肉等牺牲用品。
老板艰难地走到神龛前,对夫人道:“换大蜡!”
夫人从侧面的柜子里再取出三根大指头粗细的红色大蜡,递予夫君。
“再拿三根,六六大顺,乞求两个儿子平安无事!”可老板将三根大蜡换到另一只手上,像是在向神佛表忠心似地道,“只要能保吾儿顺利回归,真金锭真银锭吾都奉上,烧予吾佛,望吾佛显宁。圣恩不忘!”
点燃大蜡之后,老板在夫人的扶持下慢慢跪在厚厚的蒲团上,老板举目了望了望神龛。双手合什,嘴唇快速地一张一翕。
夫人也在紧挨着的的蒲团上跪着。十分虔敬的样子,口中同样念念有词。
也许是老板跪的时间太长了,也许是身子太胖的原因,更有可能是心里煎熬的原因,老板突然前倾,夫人刚叩头下去再抬头之时,已经来不及拉一把了。
只听得乓地一声闷响,老板的额头撞到神桌的抽屉挡板上。老板娘赶忙站将起来,左手护着老板的头,右手用力地拉着老板的手臂,使劲往上拽。
老板好不容易站了起来,摸了摸额头,向夫人微微一笑道:“如此虔敬,如此诚意,但愿吾儿安然无事!”
“不用担心!”老板娘安慰道,“他们是你的聪明种,不会因为钱财去与歹人拼命的!”
“但愿神佛能深知吾意!”老板站着微微屈了屈腿。“感吾诚意,不辜负吾心才好!”
“当然,当然灵验了!”老板娘显得非常高兴。仿佛得到了神佛的许诺一般,“吾等心诚,佛主感验不爽,每求必应,此事也一律。”
嘿,佛主果然不负所望,两只眼睛像灯笼一般,窥出了老板夫妇的心思,居然把两个儿子毫发无损地护送回来了。
于是。老板为了表示善念终有好报的信条,才不惜血本请客。也向伙计们表示老板是格外关注他们,关心他们。担心他们,并竭力施予好处的。
丰盛的酒席之后,回到家中,伙计们各自领了赏钱,高高兴兴地回家之后,老板一家四口人坐在客厅里,点上两盏桐油灯,亮堂得很。
老板让两个儿子坐下,亲自将茶杯递到他们手上。老板娘看在眼里,颇为激动,一个行动严重受到局限的父亲,能如此付出,可见亲情在他心目中的份量,她也许好此生的婚姻选择感到无比幸运,并正体验着那种无法替代的幸福。
两个儿子也格外懂事,他们分别端着茶杯,向父母敬茶,然后再交换,此举令老板夫妇热泪盈眶。那种幸福,用世界上最美最富表现力最有技巧性的语言来描述,都显得苍白无力,都显得淡而无味。
老板娘兴奋地对两个儿子讲,尔等之父如何虔诚地许愿,如何虔敬地侍佛,如何摔倒,又如何爬起,并感叹道:“心到佛到,心诚佛受,心敬佛恩!”
两个儿子越听越激动,越听亲情越深厚,两个人没有用蒲团,而是直接跪在父亲大人的跟前,像他们的父亲乞求佛主保佑那样,恭恭敬敬地叩头,并叩出声响来。
只是,他们没有为父亲燃上香烛,尤其是大蜡。他们也没有像父亲那样,供上猪头肉。
苏绣专营店的老板坐在椅子上,当然激动,当然满足了,这些全写在亮晶晶的额头上,写进了脸上的褶皱里,也粘在他舞动的袖口上,粘在腆着而不匀称地起起伏伏的胖肚子上,还粘在站起来困难挪动不易的腿脚上。
老板娘始终是一个有趣味之人,她笑哈哈地望着儿子,望着夫君,高兴得不亦乐乎。这不,发现了奇迹,好不容易发现的!她走到夫君跟前,让儿子们特别关注父亲的额头。
随着母亲的手在父亲额头上比划之时,两个儿子终于明白了母亲乐哈的意思,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感谢父亲的深切关怀和深切挂念。
老板娘仍然兴奋着,欣喜着,她不无激动地笑着打趣道:“佛主为了感念尔父关怀儿子的深情,专门发了一枚奖牌作为见证,也留下纪念!”
殊不知,两个儿子终于在母亲拼命突出父爱的过程中,体味到了母爱的博大,体味到了贤妻良母的不易,以及为父权时代默默付出默默奉献的伟大,他们也像孝顺父亲一样,将母亲扶到一张木椅上坐下。
母亲预感到事情的发展趋势,这是万万不可的,这怎么能与夫君享受同等规格的孝敬礼遇呢?她用尽浑身之力挣扎着,站了起来。
此刻,苏绣专营店的老板看在眼里,感动在心上,他觉得夫人实在不易,做到夫人那样,实在是一种最伟大的雌恩的全力展现,夫人有理由独享这种荣宠。他试着站将起来,没能如愿,他大口大口地喘息道:“应有此殊遇,应该!”
老板娘见夫茶如此费力的挣扎着,伴随着咳喘的话语,只好道:“他爹,别动!”
“爹别动,汝也别动才好!”两个儿子道。
说完,两个儿子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父亲,父亲则满意地深深地点着头。
两个儿子像礼待父亲那样,孝顺他们的母亲。
可谁知道,两个儿子孝顺母亲比孝顺父亲时更加不易。为何?母亲的头脑中始终有扭曲的思路作祟,总是不肯正坐接受礼赞。
老板也顾不了两个儿子的不易与辛苦,总在旁边指导着重演。
老板娘没有办法,终于出于对两个儿子的体贴,出于对儿子的疼惜,端坐着违心地欣然接受着千古难见的隆重与正式的礼遇。
家庭剧就这样上演着,哪里还有时间观念,老板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吩咐两个儿子道:“为了感谢尔等母亲的深恩和无私地付出,赶快为尔等外公外婆送去厚礼,去账房随意支取,不必告之乃父!”
“老糊涂啦,半夜哩,醒醒吧,高兴疯了!”老板娘三分娇情七分真情地道,“吾最喜欢的便是尔父的疯劲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