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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本是同根辱何急、眼高于顶、狂言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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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渊这次偶然见到了陈继儒,显然是他的一番造化要来了。

    而就在同一时刻,沈渊的家里却正在热闹的时候。

    如今在沈渊的西跨院里,小书童龙小羽正抱着一个比他身体还大一倍鹅笼,险之又险地跨过了门槛儿,有几次差点儿被绊倒。

    而沈玉亭则是正在招呼自己的族弟沈玉台,在院子里坐下休息。

    这个沈玉台和沈玉亭沈玉楼同辈,但跟他一辈分的沈玉楼都已经当上了族长,沈玉亭也是贵为县丞,相比之下这个沈玉台就差得多了。

    他今年三十来岁,比沈玉亭小了十岁上下,在沈氏家族里一直不怎么受人重视,原因就是此人文不成武不就,几乎没有什么出彩儿的地方。

    要说学做生意吧,这个人的性子比较执拗,算账方面也是差得很,随便是啥生意交给他肯定都会得罪客商。

    另一方面他在科举考试这上头,一门心思地想要出人头地,可是学业却差了点劲儿,在考场上屡战屡败。

    到了现在,他今年已经三十了,居然还在童生考试这上面打转转,连个秀才的功名也没拿到,偏偏他还认死理儿,非要考出个举人进士才肯甘心。

    所以沈玉台在家族中也被列为百无一用之类,连小一辈的沈家子弟都敢对他轻慢嘲笑。

    今天他到沈宅是来送礼的,其实就是家族差遣,让他把分给沈玉亭一家人的东西一马车拉了过来。

    这次送来的东西,大部分都是腊肉风鸡之类的食物,还有一对活得大白鹅和一对肥鸡。

    这些东西都被随行的车夫和龙小羽搬了进来,沈玉亭也拉着沈玉台的手坐在院子里聊天。

    龙小羽搬完了东西,擦了汗上了茶,沈玉亭多年不见自己这位族弟也是十分亲切。

    当年他离开沈家的时候,这个沈玉台才七八岁上下,这一晃儿也是满脸胡须的人了。

    等到他问及沈玉台的近况,这一问之下,真是提啥啥别扭。

    问及婚姻子女吧,沈玉台原本年轻时定了一门亲事,却是媳妇儿没过门儿就病死了。

    他到现在三十岁的人了也没成婚,当然也没个孩子。

    问起学业吧,他比沈渊岁数还大了一轮,居然还在童生考试这上面打转转,弄不好来年二月还要跟沈渊一起去考试。

    问起家族中的生意吧,他现在是手里什么生意也没有,弄得花销都是十分紧张,每个月只能靠着那点月历银子过日子。

    所以沈玉亭也被他这个弟弟弄得,想夸他几句宽慰宽慰他,都没地方开口。

    而这个沈玉台才说了没几句话,就有些心不在焉。

    沈玉亭见他眼睛瞪着桌上的一本书在那发呆,低头一看是一本《朱子五经集注》。

    “玉台你喜欢就拿去看!”

    沈玉亭随即拿起书来,把它放到了沈玉台的手里。

    他现在也看出来了,这个弟弟有点儿书呆子的意思。

    说话也直接,做事也直接,估计他是看到石桌上这本书,又想起学业上什么难解的问题了。

    “嗯!我看一会儿,”此时沈玉台接过了这本书,赶紧急匆匆地翻开,然后口中还说道:“哥你不用招呼我,我看一会儿再找你……你那院儿不是还有客人吗?”

    “这是我家渊儿的书,倒是不怎么难买,”这时的沈玉亭苦笑了一下说道:“你要是喜欢的话就拿回家去看,我让孩子再买一本就是了。”

    “这会儿我就不回去了,我家夫人的妹妹和她女儿到这里来做客。

    她那嘴头儿上不饶人,我在这儿借着招待你的由头,也是顺便躲躲清静。”

    “哦……女人就是麻烦。”

    沈玉台说完这句话就埋首在书页里,也不顾沈玉亭,居然就真的自己看了起来。

    沈玉亭也无奈地呼了口气,然后他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向龙小羽问道:“有吃的没有?

    少爷的点心放哪儿了?”

    ……与此同时在他们家正院里,沈夫人也正在招呼她的妹妹还有妹妹的女儿。

    她们姐俩拉着手,正坐在相邻的椅子上聊天儿,而那位到访的小姑娘却在屋子里好奇地看来看去。

    沈夫人娘家姓燕,自己排行第二,她的母亲也就是沈渊的姥姥,在生了燕柔和燕婉两个女儿之后就去世了。

    父亲续弦之后,又生了一子一女,名叫燕抢和燕夺,这个到访的妹妹是家中的老四燕夺。

    一听这名字你就知道,沈夫人的后娘,跟她亲娘的行事做派一定是截然不同。

    这个老四燕夺也住在太平巷口,家里的夫君姓柳,是扬州布政使司下属的经历司都事。

    这布政司俗称潘台衙门,经历司都事是从七品官员,这位柳夫人燕夺平时眼高于顶,什么事儿都喜欢拿来跟人家攀比,说话的时候又是毫不客气。

    都是一家亲戚,沈玉亭正是因为不想听她尖酸刻薄地品头论足,又不想伤了和气,所以才借着点由头躲了出去。

    而此刻这位柳夫人,原本她想要拿出来数落姐姐的话,现在倒是有些说不出口了,脸上也很是不高兴。

    之所以如此,就是她刚听说江都县里县令出缺,她那位姐夫沈玉亭现在署理的是县官的职务。

    原本县丞是八品,跟她的丈夫相比还差着一级呢。

    可人家现在干得是县令的活儿,也是七品官的权限,却比从七品高了一级,这让柳夫人的心里也在暗暗较劲儿。

    而此刻在屋子里,她那个十四岁的女儿柳如萍也在一边看着二姨家里的摆设,一边在心里暗自瞧不起。

    “这茶具……破东西!这笔砚……破东西!这旧家具都破成什么样了?

    切……”柳如萍这小姑娘非但眼高于顶,而且手还勤快。

    她胡乱摆弄,不时碰掉个茶壶盖,弄掉个笔架之类的。

    弄得时不时叮当一顿作响,听得沈夫人心惊肉跳,却也不好意思说她。

    而这时她的四妹柳夫人见到桌上的文房四宝,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就见她自觉娇媚地一笑,向姐姐说道:“听说你家沈渊也在准备县试?”